銀裝素裹的天地里，陡然突現的一抹紅色，令白星宇心頭升起一股惡意，腦海里被遺忘的角落里，那副紅與白的畫面翻了上來。
“你想死嗎？”
軟糯的聲音依舊，粉雕玉琢的小腦袋歪了歪，亮如晨星的眼眸染上了異樣的色彩，“我可以成全你。”
白星宇說著就要拉開袖箭的崩環，展瀟瀟快她一步搶走了，打了一個不許行兇的手勢。
白星宇抿嘴不語，一副很受傷的樣子。
樹冠碩大，積雪厚重，樹下的柳如眉對此一無所知。
“這話聽著很耳熟。”
柳如眉笑了，內心更加確定這就是一只初化人形的異獸，這些話應該是那些曾經捕獵他的人說的，
“我現在知道怎么回答你的問題了。記住了：凡是說這句話的人，都是殺手。殺手是無情的。”
柳如眉毫不設防的與她交談，就像是一個離家很久的人，突然見到親人般的那種親切。
柳如眉不懂這感覺，只是跟隨本心散去一身戒備，放下一切念想——包括他來這里的目的，駐足樹下與她交流：
“我不是唯一一個留在這里的人。他們，還有很多人都曾偷偷地跨越星河，星河就是遠處的那片有很多星星的天空。”
柳如眉生怕她聽不懂，用手指了指灰蒙蒙的天空，“今天沒有星星，就是那個方向。傳說，只要跨越過那條星河，就可以拿到傳說中的君王璽。有了君王璽，就可以掌控十界生靈了。哦，說多了，你一個小小的異獸不會懂得。”
展瀟瀟啞然失笑：這心真的夠大的。拿我當什么？空氣？流星？還是山間的花草樹木，任你們予取予求不能反抗？
白星宇噘嘴，軟糯的聲音傳遞著憤怒：“你才不懂呢！”
“哈哈哈，我不懂，我不懂你們異獸為什么要化成人形。”
柳如眉彎腰撿起披風，很溫柔為自己披在身上，四下張望一下，確定沒有被人發現，笑呵呵的說，“我走了，小異獸，記得：不要隨便在有人的地方走動。”
柳如眉拿出貼身藏匿的干糧，隨手丟上去，伸手接住干糧的是展瀟瀟。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呢。”
小龍兒不甘心的追問，“有人說：被殺死不疼的。”
“所以呢？”
柳如眉有些警惕，悄悄地退后一步，許多異獸攻擊人的一瞬間速度極快，快到人無法躲避，“你想知道？”
“不。”
小龍兒搖頭，很認真的說，“不想。我想讓你告訴我。”
“·······”
展瀟瀟拍拍腦門，決定：下次教學的事交給許默。這娃的腦袋里裝的都是困難。回答哪個問題都會帶來生命的威脅。這種危險的活計，還是讓出去好了。
“······”
柳如眉怔愣一瞬：還是個勤學好問的小異獸。
“沒人愿意死。貪生怕死乃是所有生命的共性。”
柳如眉正色道，“殺手是個亦正亦邪的職業。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如果那個殺手出手夠快。被殺者是感覺不到痛的。不是不痛。是他感覺不到痛。”
“哦，知道了。”
白星宇神情萎靡的應了一聲，“你可以走了。”
一聲令下，八百侍劍瞬間收起袖箭，紛紛隱匿在雪色里。
蒼狼山的山林深處，柳如眉看得見的依舊只有她和這個小異獸。
“小異獸，修行不易。記得：不要在人前走動。”
柳如眉不放心的叮囑，轉身奔跑在茫茫雪原里。
風呼呼地刮著，雪紛紛的飄著。
小小的人兒滿眼怒火哦，小拳頭緊握，“那個家伙竟然騙我！”
“哦，小朋友，做人呢，記性不要太好。記性好了煩惱多。”
展瀟瀟把袖箭塞給她，“尤其對一個死人。忘了是對他最大的懲罰。來到人世走一遭。離開了都沒人記得他。到了冥界也是要被笑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