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太守皺眉道:“張金稱這賊子試圖搶奪馬匹,進攻你們馬場倒也不出奇,只是長卿哪里來的消息?”
高不凡早就想好了一套說辭,所以眼都不眨地扯謊道:“晚輩昨日外出收購豆料,正好遇上張金稱手下一小股賊人搶掠,晚輩和兩名家仆的身手還算不錯,奮力殺退了這股賊人,還救下了四名被他們擄劫的女子,其中一名女子偷聽到賊人們的談話,說他們的大當家這兩天就會攻打我們家馬場。”
高不凡這番話半真半假,那幾名被劫的女子如今就在飛鷹馬場,所以根本不怕穿幫,先不說盧太守不會深究,就算真的深究,到時大不了讓這些女子撒個謊就行了。
果然,盧太守和眾官員并沒有深究的意思,畢竟在他們看來,沒人會拿這樣的事撒謊,除非閑得蛋痛嫌命長了。
盧太守已經隱隱猜到高不凡的來意,不過表面還是裝傻道:“那令尊和長卿準備如何應對?”
高不凡如實答道:“飛鷹馬場中有七百多匹成年戰馬,眼看就要上交給朝廷了,絕對不能有閃失,所以家父打算提前把戰馬轉移,其余馬匹放歸野外,而家中老少則入城暫避。”
盧太守聞言暗松了口氣,他就擔心高不凡不知天高地厚,請他出兵幫忙守馬場,要知道如今渤海郡中唯一一支正規武裝已經被張金稱打掉了,他實在有心無力,所以捋須點頭道:“這倒不失是個好辦法,那長卿這次來找本官的意思是?”
高不凡趁機鼓動道:“如今悍匪張金稱為害甚烈,若繼續聽之任之,任其勢力不斷壯大,必然后患無窮,所以一定要盡快將其撲滅。晚輩覺得這是一個消滅張金稱的大好機會,大人只需組織起數千人手,埋伏在飛鷹馬場四周,趁著張金稱不備突然殺出,定然能將其擊敗,甚至一舉將之殲滅。如此一來,不僅為民除害,對諸位大人來說也是大功一件。”
盧太守聞言眼前一亮,不過很快就黯淡下去,雖然高不凡的話很具煽動性,但是人老了難免少了些沖勁,一昧求穩,不敢去承擔風險。
高不凡的計劃具有可行性,也很有吸引力,但風險無疑也是巨大的,一旦失敗,陽信縣就連守城的最后力量都會被打沒,到時不僅盧太守自己的烏紗不保,說不定連腦袋都會保不住。
渤海郡丞方進晟顯然是個慣會揣摸人心之人,見狀便搖頭道:“長卿小友之計不妥,想那悍匪張金稱勢大,手下兵力超過五千人,日前又攻陷了漳南縣,獲得了補給,其勢必然更盛,這個時候,更加不能貿然與之交鋒。”
“是啊,而且朝廷已經派了段達將軍率兵來剿了,畢日大軍將抵達,這個時候萬萬不可輕舉妄動,只需固守城池等候朝廷大軍即可,以朝廷衛府軍的戰力,小小盜匪還不是手到擒來!”
“通守大人所言極是,固城待援才是最明智的!”
盧太守出兵的意愿本來就不高,又被手下眾官員一番話勸得更堅定了,最后對著高不凡道:“長卿,你都聽到了,不是本官畏戰,實在是風險太大了,而且朝廷已經派兵,想必不用多久就能掃平群匪,你回去后只需讓家人入城暫避即可,至于蒙受點損失也是在所難免的。”
“太守大人,張金稱對外宣稱統兵五千,只是虛張聲勢罷了,實際兵力不會超過三千,而且大部份都是只能打順風仗的烏合之眾,只須出其不意襲其后軍,必然兵敗如山倒,大功唾手可得,若太守大人出兵,長卿愿率眾打頭陣!”高不凡慨然道。
郡丞方進晟皮笑肉不笑地諷刺道:“原來長卿小友不僅詩才了得,還會領兵打仗,佩服佩服!”
“可不是,高才子剛才不是說他和兩名家仆奮力擊退一股賊匪嗎?想必確實頗有幾分勇力的,比宋都尉還要強。”另一名官員陰陽怪氣地接茬道。
高不凡暗皺了皺劍眉,垂下眼簾默不作聲,心中再次生出一股無力感,到底還是人微言輕啊,而且這幫官老爺也太過沒種了些,操蛋!
盧太守總算還顧及高不凡的面子,捋須微笑道:“長卿勇氣可嘉,但是朝廷的軍隊很快就要到了,所以實在沒必要冒這個險,趕了這么遠的路,想必長卿也累了,來人,帶長卿下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