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來了又去,白晝去而復返。
夏日的清晨來得很早,但楊興卻起得很晚。
意識早就醒了,但那疲憊難受的身子卻如同一個囚籠,將他囚禁在床鋪之上。
終于在極度的口干舌燥中,他強忍著頭痛欲裂的難受,昏昏沉沉地撐起身子,在床頭的書桌上抓過一瓶礦泉水,將最后半瓶噸噸干進了肚子。
終于舒服些了!
他靠坐在床頭,然后,他就愣住了。
這礦泉水是哪兒來的?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空瓶子,然后看著桌上的另一個空瓶子,目光最后落在了一個面包袋子上。
礦泉水他不知道,但面包卻是記得的。
他昏昏沉沉的腦袋里回想起了昨天下午,姜至拿著兩個面包遞給他們,笑著說先墊墊的樣子。
到了這個時候,楊興終于明白姜至昨天的用意。
可惜,當時的他,卻因為那些陰暗的心思,冰冷地拒絕了人家的好意。
但是人家卻不計前嫌,不僅將他送了回來,還貼心地準備了這些東西。
如果沒有這兩瓶水和面包......
楊興回想起昨天半夜,那極致的饑渴。
母胎單身二十余年都不曾有過的饑渴。
他的臉色漸漸漲紅,手里的礦泉水瓶被他無意識地捏得微微作響。
他猛地起身,搖搖晃晃地沖到屋角,端過臉盆,接了一盆冰涼的水,將自己的頭浸在了水里。
氣息越來越弱,但神智越來越清醒。
“呼呼呼~”
楊興撐著臉盆架猛地抬起腦袋,大口喘著粗氣。
這短短的幾十秒,書上的一句句慷慨大義的文字在腦海里閃過,那些堂堂正正的圣賢道理在耳畔響起,父母的念叨,老師的教誨,而如今他自己都已經是一個教書育人的老師!
他臉上的紅,不僅是因為不能呼吸的窒息。
五分鐘后,收拾一番的楊興緩緩打開了房門,走到許大勇的房門前,猶豫了一下,又前行幾步,敲響了107宿舍的房門。
“稍等一下。”一個清朗的聲音在門內答應了一聲。
很快,滿頭大汗的姜至打開了房門,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剛才去跑步了,正擦汗換衣服呢。”
楊興抬頭望著他,又有些扭捏了起來。
姜至見狀微笑著問道:“有什么事情嗎?進來說吧。”
楊興擺了擺手,深吸一口氣,“我是來向你道謝的,謝謝你昨晚送我回來,還給我準備了吃的喝的。”
“哈哈,你這就太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啦!”姜至連忙擺了擺手。
鼓足勇氣說出了心頭的話,楊興也覺得渾身舒暢,這些日子心中那種忐忑和不安也一下子沒了,他笑了起來,“不管怎么說,還是真的謝謝了。”
姜至微笑道:“咱們是同事,又是同年進來的,有事相互幫襯著點都是小事,別客氣。”
楊興點了點頭,“是啊,不僅是同事、同年,還是同志呢!”
咳咳,同志就算了.......姜至在心里腹誹一句,笑著嗯了一聲,“所以,就更不用客氣了,有事說一聲就好。”
“好!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也盡管開口。”
兩人又客套兩句,念頭通達,渾身輕松的楊興走回了自己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