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是最好的狀態。
第二天一早,七點半,姜至就抱著一個昨天借來的籃球去了操場。
曾經二十多年的打球歷程留下的意識和技巧都在,但身體的控制和肌肉記憶還需要慢慢找回。
八點半,一身大汗的他去外面吃了個早飯,然后到信用社的房子里解決一下個人衛生,洗了個舒坦的淋浴熱水澡,渾身輕松地走回宿舍,這會兒,戴鄂才將將起床,蹲在門外的刷牙漱口。
打了個招呼,姜至便推門走進房間,拿出昨天徐建軍讓人送過來的備課本和教材、教學大綱,開始認真地準備起了新學期的課程。
過了一陣,戴鄂敲門走進,瞧見姜至居然在備課,微微一怔。
姜至笑著道:“老戴,你來得正好,我還有好些教學上的問題想要請教你呢!”
戴鄂面露遲疑,欲言又止。
姜至疑惑地看著他,“怎么了?”
戴鄂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雖然我說這話不大合適,但是我覺得咱倆已經算是朋友了,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別抱太大希望。”
姜至眨了眨眼,“對學生?”
“嗯。”戴鄂點了點頭,“去年這會兒,我比你還熱情,那是豪情壯志滿胸懷,但是,這些學生,哎.......都不是笨的問題。”
他嘆了口氣,顯然有許多無奈也不知從何說起。
姜至當然明白戴鄂在說什么,那也是他曾經的親身經歷,他微微一笑,“但是,我們能放棄嗎?”
“談不上放棄吧。”戴鄂聳了聳肩,“該做什么做什么,就是一個職業而已,愿學的就學,不愿學的就睜只眼閉只眼,人生是他們自己的,我們的好心只會被當做驢肝肺。”
“你說得有道理。”姜至深以為然地點著頭,然后笑了笑,“但是我想試試。”
戴鄂雖然人情世故還不熟稔,也不通透,但也知道這會兒是勸不住的,只好點了點頭,“嗯,隨你啊!”
姜至凝視著戴鄂,輕聲道:“不是為了我自己的前途,而是因為在他們之中,或許就有著另一個你我,我又該怎么去放棄呢?”
戴鄂身子一震,愕然地看著姜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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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徐建軍的宿舍里,也有一場談話在進行。
“你是說這個許大勇也想去畢業班當班主任?”
徐建軍看著王新軍,掏了掏耳朵,有些不敢相信。
王新軍笑著道:“年輕人,心氣兒高。”
“心氣兒高個屁!他這叫沒點自知之明!”沒有更大的領導在,徐建軍立刻恢復了一個教導主任的霸氣,“他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人家姜至是重點大學畢業的正經師范生,單從畢業學校來說是咱們學校從來沒有過的厲害人物,讓他帶個畢業班誰也說不出啥,他許大勇算個什么東西?也敢想這些?”
王新軍訕訕一笑,“我也是這么覺得,不過有一點想法,讓我答應了幫他來遞這個話。”
“什么想法?”
王新軍恭敬地從包里掏出煙盒遞過去一支,湊上去為徐建軍點上,然后笑著道:“領導您先前教過我的,駕馭下屬要分化拉攏,既要給甜頭也要給棒子,如果姜至這么一枝獨秀,其余的同齡人多少會失去進取心,然后慢慢沒了動力啊!”
徐建軍聞言沉默片刻,“這倒也是個問題,這樣吧,姜至是教語文的,就讓那個許大勇也去帶一個畢業班的語文課吧。班主任他是不用想了。”
王新軍連忙點頭,“領導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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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一日,校長彭大仁、副校長倪波出發去縣城,參加教育局組織的開學校長會。
八月二十二日,學校教師陸續返校。
八月二十三日,校長彭大仁主持召開全校教師大會,部署新學期學校全面工作。
八月二十四日,教導主任徐建軍主持召開初三年級組教師大會,研究新學期畢業班教學工作。
八月二十五日,初三畢業生提前一周返校。
重逢的大幕,緩緩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