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哪一顆星星逃得脫夜晚,就如沒有哪一場大酒逃得過一對久別重逢又即將離別的兄弟。
下了第一節晚自習,姜至便在街上還未打烊的餐館打包了幾個熱菜拎往信用社的家屬樓。
房間里,呂可正守著一桌子燒臘鹵菜和兩箱啤酒,孤獨地抽著煙。
他看著開門回來的姜至,吐出一口落寞的煙霧,幽幽道:“我感覺我就像一個風塵女子,被你圈養在這方小小天地,瞧見你的歸來而歡欣,望著你離去而落寞,就像一株草守望朝陽,一棵樹靜候月光,一段情被風干了憂傷。”
姜至扯了扯嘴角,“你能說人話嗎?”
“我餓了......”
他忽然將煙頭朝一次性紙杯里一扔,蹦跶起來,情緒一振,“快點開搞!今夜,我只是個沒有感情的酒精容器!”
姜至笑著將那一個個菜打開,然后開瓶,倒酒,舉杯,“好兄弟!”
呂可笑著跟他一碰,“真肉麻!”
......
“可樂,我感覺你變了好多,我更佩服你了。”
“是嗎?不是一直都我在佩服你嗎?”
“這正常,互相佩服嘛!哈哈!嗝~以前的你吧,坦蕩純粹又熱血孤勇,身上那份清高總讓我想起書上那些才情驚艷偏偏又懷才不遇的文人,其實我是有些自慚形穢的,所以當初你拒絕我想找家里幫你走關系留在錦城的時候,其實我并不意外。”
姜至灑然一笑,“那叫清高嗎,那叫傻啊,現在重來一次,我說不定直接就磕頭求你。”
“放屁!”呂可叼著煙,一臉看透世情的模樣,“這次見到你,我真的放心多了,我也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么,但明顯能感覺得到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姜至微微遲疑,果然最熟悉自己的還是這種死黨,這才兩天就能察覺到自己的變化。
他腦袋一轉,正要思索怎么回他,呂可一臉蕩笑,“是不是和沈知墨突破了關系,連帶著把自己的任督二脈也通了啊?”
也?
“去你大爺的!”姜至趁機笑著轉開了話題,“你呢,打算什么時候找一個?”
呂可搖了搖頭,“找啥啊,我要是有了歸屬,這天底下有多少女人的愛情夢想會破滅,我得對她們負責。”
姜至佩服地再度舉杯,“狗東西不愧是狗東西!”
“可樂,求你個事兒?”
“嗯?”
“跟我說說你為啥愿意待在這兒唄?”
姜至猛地抬頭,看著呂可通紅的臉上那炯炯有神的清亮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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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興中學的老師?”
周勇坐在辦公室,眉頭一皺。
昨天跟他一起去釣魚的年輕人恭敬地匯報著,“是的領導,還是今年新分來的。”
今年新分來的......周勇的心頭微動,面上不動聲色,“哪個學校畢業的?”
“蜀州師范大學。”
周勇心潮悄然涌動,他雖然不是教育系統的,但也知道文興鎮這么個小地方,實際上是很少有重點大學應屆師范生過來的。
這么說來,這個姜至別有所圖的可能性很大啊!
他想了想,對那個年輕人道:“行了,你下去吧,這事兒是我的一點私事兒,就別多說了。”
年輕人連忙點頭表示知道,恭敬退下。
周勇伸出手指在桌面上輪流叩擊著,想了一陣,取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老婆,在上班啊?”
“這不廢話嗎?”
“嘿嘿,問你個事情,你是不是跟教育局人事股有個女的認識?”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