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主是個在外面做大生意的老板,心疼父母,就回來包了這堰塘,整修得干干凈凈,又蓋了一棟臨湖的大房子,還把在外當廚師的大哥一家請回來,發著工資給老兩口做飯吃,順帶照顧生活。
因為出眾的手藝,慢慢也有了些名號,兩兄弟就商量每天接一桌,掙點外快的同時也讓喜歡熱鬧的父母高興高興。
周勇雖然先前有些不得志,但畢竟是一鎮之長,臨時訂個位置還是沒問題的。
臨湖的包間寬敞透亮,湖光山色被夕陽送進屋子,那浮光躍金的場面,讓整個飯局都變得高檔了起來。
姜至推讓幾番,最終拗不過周勇,坐在了主位上,心神微微恍惚。
這個地方他知道,他也曾為了帶沈知墨來吃,辛辛苦苦登記排了半個多月,吃得開心又肉疼。
而那時將他欺壓揉捏得憋悶無比的倪波,此刻如小學生一樣,在下首位置,坐立難安。
如今,境遇早已天翻地覆,那些稍顯困難的事情,不可抵抗的人,都已不再是障礙。
雖然早有準備,也有充分的自信,但當這一刻真的出現在眼前,還是不真實得如同一場幻夢。
......
都是場面上的人,這酒很自然地就喝了起來。
不管是周德貴還是周勇,都很識趣地沒有試圖用言語試探什么。
他們愿意來,就已經在心里認可了姜至的能力,沒必要為了無謂的好奇,去得罪一個本可以成為臂助乃至于朋友的人。
但這席間,就剛好有個自以為本該和姜至成為臂助乃至于朋友,但卻反目成仇的人。
倪波端著酒杯站起,通紅的臉不知道是酒意蒸熏還是心頭憋悶,恭敬地對著姜至道:“姜老師,對不起,今天的事情,是我們的失誤,還望你不要介意,我........”
姜至笑著站起,在恰當的時機打斷了倪波的話,“倪校,我來這兒,只想好好教個書,這件事既然還沒造成什么后果,我就真沒放在心上。你應該相信我的說辭,不然今天的事情不會是這么一個發展。”
“我相信!”倪波猛地點頭,激動舉杯,“姜老師,這杯酒,就當我賠罪的,我先干了。”
姜至并未阻攔,看著倪波一仰脖子,將一滿杯二兩酒倒進了肚子里。
一口咽下,倪波的面容都忍不住扭曲起來,吐出一口沉重的酒氣,抓起酒瓶就要再倒上一杯。
剛才那杯是賠罪,接下來這杯才是化解。
但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錯愕扭頭,姜至笑著道:“倪校,意思到了就好。”
他左手將倪波那杯只倒了個淺淺杯底的酒杯遞到倪波手里,然后舉起自己那半杯酒,和依舊一臉錯愕的倪波碰了碰,笑著道:“干了。”
火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流下,姜至痛苦地咂摸一聲,走回了座位,搖頭道:“這一大口可真是難為我這點小酒量了。”
眾人哈哈一笑,氣氛便自然地緩和輕松了起來。
周勇和周德貴心有靈犀般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認可,對姜至這個處理的認可。
坐在位置上,姜至笑看著吃了幾口菜緩過來的倪波,“倪校,要說起來,我還真有個事得跟你說一聲。”
倪波連忙把筷子一放,“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