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李穩認識,正是晚上在站臺看到過的那個。
“這人到底是誰?”副駕的中年人眼神微抖,死死的盯著這上車的女人,像是有極深的顧忌。
包括刀疤男在內的其他人卻是神色直變。
“這條路線上,越往后的過路人越兇險,以前雖然也有人上過車,但這種情況都極少,都是在之前的超市或者墳地。終點站之前的最后一個站點,從來沒有在這里出現過,更別說等在這個站點。”
“有這輛車在,怕什么?不要亂動就是,也不要得罪她。”
副駕中年人一臉戒備的做了個停的手勢,示意所有人都不要亂動。
這女人卻沒有選任何一個地方入座,只是站在車門口,扭頭看了看,而后靜靜的盯著后排的李穩。
“這是我下車的最后機會。”
這女人雖然同樣帶著口罩,但卻明顯和車上的人不同。最大的區別是,這女人雖然渾身透出無比陰冷的氣息,卻是獨特的,明顯不屬于這車上。
他沒有任何猶豫的走了過去。要下車的舉動使得其余人面色明顯不善,副駕的中年人陰翳的雙眼死死的盯著他。
“你以為現在下車就有用了?我告訴你,到了這時候了,即便你下去也晚了。”
沒理會副架中年人的冷笑,李穩直接走到這呆滯的女人面前,擠出一絲苦笑,“喲,你也在等車?之前我還以為你是過點了,你居然也要坐這趟。”
這車,他卻一定下下去。
在車門擦肩而過的一瞬,這女人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李穩的手腕。這只手看起來指骨都蒼白,像爪子一般深深嵌入了肉里,把他探下車門的身子又拉了回來,他痛的幾乎打哆嗦。
“我就是在這個站下,你要坐車你就繼續坐。”
“你。。。”
女人呆滯的目光落在了過道中間的棺材上。這一幕,使得車內的其他人再也按捺不住。
“即便是你這條路線上的客人,你只是路過,勸你莫要管閑事。。。”
“這條路線有這條路線的規矩。。。”
中年人眼睛中的猙獰更勝,但生生停住了。
女人臉色呆滯,拉著踉蹌的李穩走到棺材前,將他的手一把伸進了棺材,李穩觸摸到棺材內的“自己”的一刻,一種窒息的感覺傳來,這個他一模一樣的人影,居然開始化成了絲絲黑氣,飄散了空氣當中。
車廂中的座位延伸出如同觸須一般的東西,這些人的座位如同要融化,包括中年人在內,所有人面色變得無比猙獰,口罩下甚至發出了嚎叫聲。而一聲低沉的咆哮在車廂內響起,這輛公交車顯得十分憤怒,地板中涌出詭異的黑色觸手,朝著李穩卷來,棺材也開始下沉,要被整個車子吞進地板,
這一刻,女人口罩下的嘴巴第一次動了。
聲音卻沒有從她口中傳來。一聲凄厲的吼聲反而是從周圍的山林,不,應該是從這山林頂頭的夜空中響起,由外而內傳到了車廂之內。
兩個玩意的吼聲把前后車窗都震出了裂紋,周圍的觸手短暫松開的一刻,棺材內的人影徹底消散,李穩也隨之被拉下了車門。
車子在抖動中開走,甚至能隔著車窗看到那些人怨毒的目光,最終消失在山林的夜色中。
終于下了車。
女人的手松開了,似是全程都沒把李穩當人,反而像是隨便抓著一個破麻袋或者其他什么物品。李穩摔倒路邊啃了滿嘴泥,手腕就像是要斷了,赫然留下了五道血痕。
那種身上有什么東西被生生奪走的窒息感完全消失。他知道,這時候,自己才是真正的能活了。
“難道她就是委托人?”但他否定了這個想法,在鬼瞳下已經可以感覺到很多東西。這女人氣息和那輛車不搭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