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藏閣閱讀區一角,墻壁上掛了一排世界地圖,第一幅是天變之前的,非常的精確詳細,從新歷二十二年開始,世界地圖就變得越來越簡略,比例尺也變得越來越大。
隨著星球的表面積的不規律擴張,世界簡圖一年年的變得面目全非。
而變化最大的,無疑是從源大陸到古洋洲到炎夏南方諸島和炎夏陣營本土南方。
若將這四十多張簡圖以每秒二十四幀閃現,能清晰的看見炎夏陣營南方突出部向南延伸,海外諸島向北奔赴,源大陸比例不正常的向東方橫向拉長,古洋洲一邊向西方拉長最終與源大陸牽手,同時向北延伸最終拽住炎夏本土一角衣襟。
幾個大陸就像軟泥玩具,被拉長成畸形的、仿佛隨時都要斷掉的面條狀。
可卻真被連環成了一個整體。
而在這大牽手成功之后,原本連成一體的海洋,被生生分割成了兩塊。
因為源大陸本身與世界島接壤,其向東與古洋洲牽手合攏,古洋洲又北上與炎夏本土匯合,將偌大一片海域生生摳了出來。
在簡圖中,炎夏早已棄用了梵伽洋這個名稱,現在更是簡單明了,直接稱之為“內海”。
姜不苦不確定星球意志是不是真的毫無脾氣,炎夏文明如此肆意的玩弄,祂會不會有什么情緒啊?
“接下來,就該是增肥長肉了吧。”
姜不苦看著地圖中那些極細極窄的連接部位,摸著下巴如此想。
……
也就在這一年底,帝都。
一間病房內。
靠坐在床上的鄭洵今日精神非常好,面色紅潤,胃口頗佳,中午了還吃了兩塊紅燒肉。
他已有很久沒嘗過紅燒肉的味道,從很久以前,醫生就已完全控制了他的飲食,他那想要大塊吃肉大塊喝酒的想法,從來都是被無情拒絕的。
今天,他不僅吃了兩塊肉,還小酌了一口,那一瞬間,他笑得像是一個孩子。
他已經熬走了許多老伙計,只因心中有一口氣在勉力支撐,今年初,看到他們共同制定的最后一個大計劃終于完成,他心中的堅持松了,身體很快就垮下來,大病一場,然后被送進醫院,直到現在都再沒踏出醫院一步。
下午,他床邊一坐一站兩個人,坐著那人五十多歲,面容清癯沉毅。
站著那人非常年輕,只二十多歲年紀,他只是安靜的站在那里,一種旺盛的生命力和無法言說的氣勢從他身體散出,讓人下意識的就將他當做這片空間的中心。
他沒有理會那位青年,而是握著坐在身旁的清癯男子的手,做最后的叮囑交代。
許久之后,他交代完所有,才對青年道:“知道我為什么特意叫你過來嗎?”
從小就是天之驕子的青年在鄭洵面前卻表現得非常乖巧,他搖頭道:“不知道。”
鄭洵笑問:“你在六一學院讀書的時候帶頭弄了個讀書會,現在已有很多青年俊杰加入,遍布每個副都分院,隨著你們陸續走向各個崗位,更進一步滲透到了炎夏體系的很多方面,可有這事?”
青年點頭承認,道:“是的,我們這個讀書會的目的非常純粹,除了交流一些修行知識,再就是利用我們的影響力推廣一些炎夏傳統文化,偶爾組織一些詩會文會,登高詠懷,泛舟游湖之類的活動,不談政治,不談利益,我們甚至開除了一些抱著不良企圖混進來的家伙。”
他沒覺得這有什么問題,這些年,在青年男女中逐漸盛行的以宣揚炎夏傳統文化為主旨的活動越來越多,有很大一部分功勞就是得益于他們的推廣。
修行歸修行,可不能因此把自己練成個腦漿都是肌肉的文盲武夫,琴棋書畫詩酒茶,不說樣樣精通,怎么也得兼修一兩門,不然出門是要遭笑話的,就連踏青游春都會遭到女孩子的集體嫌棄。
鄭洵微笑聽完,才道:“這些都是極好的,你們都是好孩子……不過,你能說說你們對其他文明陣營的態度么?”
青年毫不猶豫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對于異族,我們有且只有一個態度。”
鄭洵道:
“咱們腳下這星球已連續增長了四十多年,不幸被三十多年前的一篇文章言中,炎夏若繼續保持如此高的人口增長率,十年后,星球上就再沒有一寸閑置的土地了,到時候,咱們就將再次與與其他文明陣營接壤,而那時候,正是你們這代人頂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