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有半個小時陳哲腦海都是空蕩的。
他摸索著床邊。
只有空的煙盒。
沖了個澡。
頭皮在涼水的刺激下血液循環著,才稍微有了些精神。
是啊。
自己早該想到了。
陳哲雙手捧臉一個深深的吐氣。
十七年前,駱炎山魔物來襲,沙南鎮血流成河,導致當地在后來引進了許多外遷人員,比如柳欣妍家庭就是后來才搬來的。
十七年前,自己也是在那會兒沒了父母,從一歲開始受到夏叔阿姨的收養。
陳哲確實有注意到了。
可他能想到的,僅僅是父母應該是那時候的遇害者。
“罪人?”
難言的情緒道出這兩個字,陳哲笑了。
他一拳打在墻上,嘴角咧著。
“罪人兒子?!”
陳哲不相信,更不愿去相信,恍惚間,夏日祭典上那位神秘老嫗的話響在了耳邊。
眼瞳一陣尖縮,陳哲沖出房間門跑向了頂層的閣樓。
踏踏踏。
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這會兒,家里除了他沒有其他人。
三角斜尖的閣樓,一間銹跡斑斑的門栓擋在了陳哲跟前,上頭套著五六把鐵鎖。
陳哲扯了下,難以拉斷。
這些鎖已經鐵銹脫落,堵滿了鎖眼,即使找來鑰匙也打不開了。
夏叔交代過,里邊都是他們從祖宅帶來的陳年舊物,沒事情不要去里邊。
陳哲前段時間有一天晚上突然想進去看看,卻被阿芬阿姨連忙阻止了,看她那夸張的神態,當時陳哲就發覺他們不想讓自己進這個地方。
此刻,陳哲第一反應就是進這間祖屋。
“詭詐之術,爆。”陳哲手指一切,纏著門鎖的一根縛繩驟亮爆炸。
這道升到了2級的縛繩技能,在門鎖處觸發了62點威力系數的詭詐之術,陳哲盡可能的縮小了爆炸范圍,仍然炸得門鎖斷裂,小半扇門碎了個空洞。
震得邊上墻壁出現了細縫。
一股酸沖的灰塵氣味涌入鼻腔。
漆黑一片,陳哲點亮了一支蠟燭,迎面看到了幾張黑白掛象,應該是夏叔他們的長輩。
一些雜雜邊邊的鐵犁用具,是有舊生活的紀念意義吧。
“哐當。”
腳上不知踢到了什么,響起一陣尖銳聲音。
陳哲慢慢的把蠟燭移了過去,火光紅撲撲的照亮腳下地面,是一個金屬制的相框,里邊的照片已經泛黃了。
一對青年男女,彼此親密依偎,懷里歡笑抱著大約一歲的孩子,背景就在白楊街道的那顆大榕樹前。
男人有幾分俊色,目光炯炯有神。
女人溫柔體貼,眸子里有股和柳欣妍相似的美態。
小男孩握著勺子開心笑著。
右下角的時間,定格在十七年前的某天。
不用細看,陳哲就認出了照片里的小男孩是他,五官上剛好繼承了父母各自的優點。
一滴眼淚落在了相框上。
陳哲馬上擦拭眼睛,目光再次凝住,仔細打量著被他一腳踢動后從相框后縫掉落出的信封。
信封角有褶皺,應該被夏叔阿姨拆開看過了。
陳哲雙腿盤膝坐下。
燭光,照亮抽出了信紙。
[陳哲,我的孩子。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爸爸和最愛你的媽媽已經去了遙遠的地方。
不要傷心。
不要難過。
你已經長大了,應當要具備一名男子漢該有的堅強。
爸爸并不后悔做出這個選擇。
一個種族正經歷著動蕩,我們,在被幸運之神垂青,但是人民卻愚昧對待,審判的鐮刀在逼近了我們的脖頸。
世上啊,有許多真理需要我們去探知。
不被理解的真理,成了唾棄。
而謊言,變作了愚弄人民的真理。
我的兒子,你的名字中帶著一個哲字,這是來自一名苦難父親的寄托,希望你能揭開這處籠罩在世界上的詭霧。
做到父親沒能完成的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