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雨,淅瀝瀝,淅瀝瀝。
石窠村通往東柑村的山路,泥濘濕滑,雨點傾斜打在泥土上,冒起水花。
一輛中巴車停在東柑村的路口,簇擁著披著塑料膠紙戴著斗笠,或者撐著油紙傘,是送行的人。
今天是青石鎮中學開學的日子,這一輛中巴車是附近石窠村、東柑村,西柑村唯一一輛運載客車,即便是下雨,幾個村的學生以及父母,擁擁擠擠,擔著行李,將行李塞滿了中巴車的行李箱。
不多一會兒,載客19人的中巴車,已經滿滿當當,并且,只要有一個角落能夠站人,都擠滿了人。
說是載客19人,但在這樣的偏遠鄉村,超載是常見的事兒。至少擠進來將近30人。
“坐好、抓穩了,準備開車咯!”司機在駕駛座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喧鬧的車廂內,學生們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容,為了即將踏上新的求學路而欣喜。
那些送行的父母,一面照料著孩子,一面擠在車廂里,絮絮叨叨,攀談起來。
“嘶嘶……”
中巴車吐著煙氣,司機關上了門,啟動了車子,準備啟程。
“司機,麻煩,等一下!”
一個聲音叫喊了一聲,車窗外,一位學生背著簡單的背包,后面跟著幫著提著行李的父親。
“小蠻!”
擠坐在車廂內的李大海,驚喜的叫了一聲,忙著喊,“司機,等一下、等一下,我小蠻來了。”
“楊耀宗,小蠻來了!”李大海難掩心中的喜悅,又是朝著旁邊正嘰嘰喳喳地講話的楊耀宗喊了一聲。
夜幕,山廟屯,張大蠻家。
“梁大師,麻煩您老,給我家看看運程,是不是犯了什么兇星、災星的,這一年,我們一家子,過得實在是提心吊膽……”
一位穿著中山裝的老者,戴著老花鏡,頭發已然如雪般,禿頂,臉上爬滿歲月的車轍,滄桑老朽,但是他精神卻是極其抖擻,絲毫不因為他蒼老的容顏而顯得垂暮之年的低迷。
著一雙黑布面布鞋,端坐在張大蠻家里的一張凳子上。
他,就是石窠村的大風水先生——梁大先生。死人做道場,堪輿風水,占卜相命,都是這位梁大先生的專長。
村里的人有稱他為“梁大先生”或者“梁大師”。
據說,梁大先生通曉茅山法術,相傳,在他早些年,與人斗法,可以彈指可破巨石,可以驅策山中的蛇蟲野獸。
更有說,農村里死人出殯的時候,通常情況下,是幾個大漢抬著棺材出殯,但是,梁大先生有發“飛喪”的法術。
傳說,“飛喪”,即出殯的時候,棺材是不用幾個大漢抬的,而是像梁大先生這樣的術士,騎坐在棺材上,以法術驅策,棺材騰空飛起,飛著出殯,去到墓地。
對于梁大先生的傳說,“飛喪”法術,還僅僅是其一。
有一次,梁大先生途徑一戶農家,長途跋涉,他很是口渴,便向主人家討要一口水喝。誰知,那女主人非但沒有施舍一碗水,還出言不遜。
梁大先生一氣之下,以法術將一條蟒蛇驅策盤踞在女主人家里盛水的水缸里,當女主人一打開水缸,嚇得半死。
要說這位梁大先生的本事怎么來的,追溯起來,就更為久遠,還得從一個傳說講起。
石窠村所在的縣城,叫凌峰縣,很久、很久以前,凌峰縣里有一戶富可敵國的士族門閥,姓岑,這位岑老爺仰仗著家里揮之不盡的家財,養精蓄銳,招兵買馬,想著有朝一日,揭竿而起,做一方的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