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櫛秀家無奈,只能再帶人從本丸下來,清空左右,與德川家隔著小院落相座。
秀家坐下的時候,習慣性的抖落了一下身上的塵土,對著德川家康解釋道“中納言得罪了,你也看到了,現如今美濃災情如火,如果飛驒川上游的堰塞湖得不到處理,恐怕下游會有許多百姓遭災啊,人手實在不夠,連我自己都下地了。”
德川家康順著秀家的話題夸獎道“左中將當真是心系百姓啊,關白殿有您這樣的家臣,是在是他的福分。”
“老烏龜又在挑撥離間”秀家很快就明白家康話中的意思,沒有順著他的話繼續說,反而岔開話題,再次把話語主動權拿回手中向其解釋道“中納言從信濃來時有隊伍百余眾,怎么現如今僅有寥寥數十人了過去時常跟在殿下身邊,杵著拐杖坡腳的老者這次好像都沒見著啊。”
秀家所指的正是家康身邊智囊本多正信,秀家回憶起那日將德川家康一行人接下來的情形,好像確實沒有看到那個后世聞名日本的智將。
當時的秀家只當是他們形象太過邋遢,一時間沒有認出罷了,今天看著家康后面那群武士,各個都是年輕氣盛身強力壯之人,哪里有本多正信的身影。
被秀家問道自己的家臣,德川家康難得的露出一幅悲傷的表情,回答道“佐渡他年級大了,腿腳不遍,為了不拖累我們的速度,選擇自我放逐,恐怕沒能從飛驒的大山中走出來。”
秀家聽到這個消息,心里別說有多高興了,可是這個情緒不能表現出來,秀家只能經歷吸著嘴巴,不讓自己笑出來。最后實在忍不住了,直接以袖掩面,將笑聲變為哭泣聲釋放出來。
德川這邊,雖然不知道明明是自己的家臣死了,對面的秀家在哭什么,但是回想起自己過去的點點滴滴,家康也深受秀家渲染,眼角流下了淚滴。
過了一會兒,雙方情緒舒緩之后,秀家用略帶悲傷的情緒向家康說道“真是天妒英才啊,原來佐渡守已經不再了,難怪中納言這么急著回去處理領內事務啊。”
家康聽著秀家的敘述,怎么聽怎么覺得不對,好似在說他無用,全靠家臣才能管理偌大的領地一樣。
但是家康是什么人,綽號老烏龜的存在,怎么可能被秀家這么低劣的激將法刺激到,他順著秀家的話笑著服軟說道“是啊,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急著回駿河去,我不在的日子里,真不知道那群家伙會野成什么樣子。我身負監視北條的重任,不敢辜負關白殿下的期望啊。”
看著德川家康笑嘻嘻的模樣,秀家一股惡寒由心底而起,對著他反駁道“啊這一點請中納言放心,德川領絕對不會出事。因為關白殿下已經命令三河守前去駿河,幫助中納言鎮壓領內了呢。”
秀家一遍稱述著事實,一遍目光緊緊的等著德川家康,想要仔細欣賞一下這只老烏龜的變臉術。
果不其然,在聽到秀家的話之后,德川家康的面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停頓了幾秒之后,又戴上他那職業性的假笑說道“即便是這樣,依然不行啊,于義丸那個孩子畢竟年級太小,德川家小百萬石知行交到他手中,他知道如何應對嗎”
說到這里,家康的話語停頓了一下,抬頭望向天空用富有情感的語氣說道“說起來于義丸這個孩子我一直沒能看著他長大,對他也有些愧疚,沒想到他這么有責任心。
既然這樣的話,我更要回去了,我得手把手的交他如何治理領內,也算是彌補一下這么多年來他失去的父愛啊。”
秀家聽著這只老烏龜昧著良心說話,心里別提有多反胃了。如果他真的關心秀貞這個兒子就不會自出身開始只見過人家一面了,在濃尾合戰敗退之后,不作思考的就將他作為人質放到談判條件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