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吉所說之事,當然是其對織田信雄家的調略進度問題了。
在賤岳之前,羽柴秀吉與織田信雄算是沒有結盟的準盟友,織田信雄的領地被柴田勝家與織田信孝分割,隨時會被他們兩方消滅,因此其積極與羽柴秀吉聯絡。
賤岳之后,織田信雄違背秀吉的意愿,誘騙弟弟信孝開城之后殺死他,在織田家內留下了很壞的影響。
織田信雄本以為除去信孝之后,自己將是三法師當之無愧的后見。彼時自己手握織田家家主,挾天子以令諸侯,天下大名莫敢不從,那時自己就是天下權柄實際上的掌握者。
但是賤岳之后,織田家大名紛紛向羽柴秀吉靠攏,引起了織田信雄的不滿。
特別是羽柴秀吉在文書上下了一點小動作,將西國第一藩宇喜多家家臣化,并被秀家默認后,羽柴秀吉依次為樣板將中川清秀、筒井順慶等大名接連臣從化,其直接、間接控制的石高已經超過630萬石。
在加上與其站在同一陣線的池田恒興、丹羽長秀等人,如今的織田家已經實際上被架空,曾經橫臥畿內的霸主織田家已經被羽柴秀吉鯨吞。
賤岳之戰后,織田信雄自認為自己居功至偉,應該獲得美濃的增封,再不濟也應該獲得北伊勢的領地,使得自己的領地連成一塊。
但是,戰后羽柴秀吉借用三法師名義,將織田信雄的丹羽郡挖走賞賜給了移封美濃的池田恒興,僅僅給了織田信雄長島、龜山20萬石作為補償。
更重要的是丹羽郡的缺失,仿佛一把利刃,直插入織田信雄的心腹清州城處,使得他不得不將本據城搬遷至長島,以躲避美濃的威脅。
在織田信雄眼中,長島之地本就是自己應得之地,如今卻作為了轉封的籌碼,如何不讓他感到憤怒,于是開始明里暗里的和羽柴秀吉爭斗。
此時的織田家盡管已經成為名義上的共主,家中家臣多已被秀吉家臣化,但是秀吉依然保持了明面上的尊重,每月都會在安土開一次織田家會議。
織田信雄恰恰就是在這個沒有什么卵用的會議上,小孩子心態的給秀吉使絆子,簡單來說,秀吉說什么,他一定要往反了去說。
其實從信雄歷史上所作所為來看,他應該的明確意識到了秀吉的威脅,其一直在想辦法壓制羽柴秀吉的崛起,奈何政治水準不在一個層次,被秀吉摁在地板上完虐。
歷史重來不給失敗者申辯的機會,在許多文學作品中,織田信雄都被塑造成一個不要B臉,心中沒有AC數的家伙,其實站在獨立于第三者的視角來看,信雄只是做了其身份應該做的掙扎。
試問一下,假如信雄不做抵抗,非常順從的幫助秀吉平定天下,戰后秀吉會放任織田信雄統領一個百萬石的領國嗎?如果織田信雄擁有百萬石,他下克上的正當性又何在呢?
因此秀吉與信雄之間是必有一戰的,即便信雄順從,秀吉也會在之后找盡借口對尾張織田家進行改易,對于信雄而言,與其坐著等死,不如站起來搏一把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