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老夫還是要等下一次……”間桐臟硯以一個正常老年人的步伐,緩慢的走開。
而在他的身后,躺在地上疼得宛如蝦子般蜷縮著身子的間桐雁夜,也睜開了他唯一還能視物的眼睛,喘息看著間桐臟硯離去的背影。
那個人……不,那已經不能再被稱之為人的骯臟生物,才不是他的父親!
那不過是一個茍延殘喘,全身都散發著讓人作嘔腐朽氣息的……怪物!
一個沒有人性的怪物!
“間桐家……呵呵……”
間桐雁夜想笑,可他已經沒有力氣笑了,臉上的血肉被蟲子替代,就連想做出笑的動作都沒辦法做到。
甚至就連他以為自己說出口的這句話,也不過是從喉嚨里擠出了一團無序且夾雜著蟲子腥臭的氣流。
他離開了這個家,本以為自己獲得了新生,可不曾想自己又回來了,并且還落得這樣一個結局。
他體內剛消停了不到一會兒的蟲子,似是消化完了之前啃食掉的血肉,又開始蠕動著蠶食起了他的血肉。
血肉、神經被蟲子一點點,一口口的啃食著,間桐雁夜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疼痛,麻木了。
或許也因為他的感受疼痛的神經已經被蟲子吃得差不多了,所以這一次,他感覺沒那么疼痛,整個人似乎都輕松了不少。
似是回光返照,間桐雁夜整個都突然精神了不少。
“他去的方向是……小櫻!”間桐雁夜看著間桐臟硯離開的方向,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努力從地上撐起身子,扶著墻壁,拖著被蟲子吃空了的一條腿,踉踉蹌蹌的跟在了間桐臟硯的身后。
間桐雁夜很清楚,自己已經沒救了!
沒有了間桐臟硯的壓制,他體內的蟲子就會放開了的對他的血肉大快朵頤。
他……大抵是活不過今晚了!
如果他能夠獲得圣杯戰爭的勝利,或許間桐臟硯這個惡心的老蟲子還會給他一條生路。
可如今他以失敗者,宛如搶奪食物失敗的流浪狗般狼狽的姿態回來,已經沒有任何用的他,注定會被成為蟲子的口糧。
間桐雁夜看著前方那道佝僂矮小的身影,一只眼睛中毫不遮掩的透露著強烈的恨意。
現在,間桐雁夜心里非常的悔恨,他不后悔自己返回的行為,他只是在恨為什么自己沒有獲得圣杯戰爭的勝利。
恨為什么自己沒有打敗遠坂時臣,把葵搶過來!
如果這般不切實際的妄想也能夠被稱之為理想的話。
那間桐雁夜這個男人,已然溺死在了自己的‘理想’之中!
背后這股來自自己‘兒子’那幾乎實質化的恨意,甚至沒有讓間桐臟硯的腳步停頓一剎那。
不過是‘兒子’罷了,間桐雁夜不過是他不知道第幾個兒子!
在間桐臟硯這個已經扭曲到非人的魔術師眼里,兒子甚至還不如他的蟲子聽話、好用。
甚至,察覺到間桐雁夜對他那強烈的恨意,間桐臟硯這個老怪物的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笑意。
看起來,他似乎正在享受這股恨意!
活了數百年,他的靈魂已然腐朽,他早已經忘記了很多東西,或者不是真的忘記了,只是因為時間,讓他對過去的一切變得不在乎了起來。
活著,不管以怎樣丑陋的姿態,都要活下去!
這似乎已經成為了此時間桐臟硯內心的執念。
瑪奇里·佐爾根,這個和冬之圣女、遠坂永人相同時代,志同道合,為了偉大理想共同創造了圣杯戰爭系統的魔術師,早在用魔術分割自己的靈魂依附在蟲子身上時,就已經死去。
現在還活著的,不過是一個被蟲子同化,靈魂茍延殘喘,人性喪失扭曲的……間桐臟硯!
間桐臟硯沒有在乎間桐雁夜的仇恨,也沒有在意他跟了上來,對于這個活不過今晚的的兒子,作為父親的他還是非常……寬容的!
此刻的間桐臟硯,正在思考著,如何獲得下一次圣杯戰爭的勝利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