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伴隨著幾次拉拽,尸體被順利地帶出了坑。
隨后古塔便鳩占鵲巢,直接躲進了半人深的坑洞中。
扒拉著洞璧,古塔望著外面依舊風雨交織,雷鳴大作的駭人天象,不禁又緊了緊自己身上單薄的衣服。
那是一身略顯粗狂的,由不知名野獸的皮毛做成的外套,盡管看著很厚實的樣子,但其實一點都不保暖。
不過,總比坑外那外仁兄要好上不少。
剛才匆匆一瞥,他注意到對方穿著一件素樸的白襯衫。
明明是從土里拉出來的,明明是這樣下著暴雨的天氣,那件白襯衫依然沒有沾上任何泥土或者污漬,潔白地宛如剛從干洗店里拿出來似的。
更奇怪的是,古塔之前壓根沒有投以多少關注,但是他對那件白襯衫的每一個細節,卻出奇地了如指掌。
從上面有幾顆紐扣,到袖口處被不知名刀具劃開的小口子,再到自己根本不可能看到的內口袋里的窟窿,他都一清二楚。
仿佛自己才是那件白襯衫的主人似的。
越想下去,古塔的腦袋越發感到疼痛,他只能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眼下最要緊的事情,還是怎么活下去。
正這么想著,古塔突然注意到,被自己拉到洞外的尸體,正伴隨著小島的左歪右斜,開始一點點劃向那漆黑的深海。
“不要!”
莫名地,古塔猛地伸出了手,死死拉住了尸體的手腕。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只知道心里有個聲音不斷告訴著他自己,絕對不能放手。
絕對不能!
就這樣,古塔兩只手死死拽著沉重的尸體,半邊身體卡在坑洞的邊沿,在浮沉的大海中,死命地做著仿佛沒有任何意義的行為。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堅持,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在這里。
沒有原因,沒有目的,沒有意義。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的意識開始昏昏沉沉,仿佛下一刻就要睡死過去之時,一艘冒著滾滾黑煙的漆黑輪船,從不遠的海域緩緩駛來。
船頭一個大張著嘴的巨獸雕像分外顯眼。
“朋友,上船嗎?”
甲板上,一個帶著船長帽的男人,朝著島上的古塔喊道。
那人長得和地上的尸體很像,只不過他的嘴巴大的嚇人,幾乎占據了大半張臉龐,此時正不住往外滴著涎水。
猶豫了片刻,古塔緊緊盯著對方深邃的仿佛沒有瞳孔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
“你會帶我去哪里?”
聽到這話,甲板上的男人微微一愣,隨后便是哈哈大笑。
“去哪里?”
他拉扯著嘴角,做出了一個無比滑稽的表情。
盡管在那張大嘴的映襯下,這個動作實際上相當詭異,甚至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至少古塔透過對方的大嘴,能清楚看到內里密密麻麻的細碎利齒。
看著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無盡的美食,無盡的盛宴,無盡的歡愉,我的朋友……”甲板上的男人微微鞠了一躬,甚至于開心地跳起了踢踏舞。
“這就是這艘船要去往的地方。”
聽著對方油腔滑調的語氣,古塔的眉頭緊緊皺起。
假大空,這是他對這家伙一番話唯一的評價。
任何東西一但和極限詞搭上勾,哪怕后面跟著再美好的詞匯,都很難再讓人產生絲毫的信任感。
總而言之,眼前這家伙,多半是個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