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畢竟是人類,不是嗎?
……
午后的修雷德王城
大街小巷,到處都是熱鬧而擁擠的人流,以及不時響起的爭吵和討價還價聲。
負責維持秩序的衛兵們,或是三五成群從街頭走過,或是干脆偷懶摸魚,倚靠著一側的矮墻,小聲談論著什么。
一切都和過去幾十年沒有什么不同,仿佛那不久之前的“血色二月”事件,從未發生過一般。
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畢竟那次事件的主角們,大多都已經不在了。
而這個世界,對于已經逝去的存在,是很難留存什么記憶的。
遠離鬧市區,比鄰著貧民區的一所半坍塌的老式教堂前,一個渾身穿戴著金屬防具的高大身影,緩緩停下了腳步。
腦袋微微上抬,透過盔甲縫隙的視線,悄然劃過了頭頂破爛不堪的木質招牌。
【月色教堂】
上面的字跡非常娟秀,甚至有點像是女性的手筆,和教堂堪稱粗獷的外形,格格不入。
遲疑地上下比對了下招牌和教堂,盔甲人抬起手臂,摸了摸腦袋。
這地方,怎么感覺和記憶里完全不一樣了啊?
算了,看字跡,自己應該沒找錯地方。
來回打量了下自己的穿著,確定沒有什么異常的地方,金屬人推開了吱呀作響,仿佛下一刻就要從墻體上落下的木質大門,將腦袋緩緩探了進去。
首先看到的,就是接連好幾排,雖然破舊不堪,但是表面被擦得干干凈凈的連排長椅。
視線逐漸上移,在大概是教堂演講臺的位置,站著一個正低頭看著正后方雕花五色玻璃,留著一頭紫色長發,不知道是男是女的身影。
他或者她的身上,穿著一件洗的快冒漿的神父服,兩條袖子甚至都破了好幾個口子。
但即便如此,這個人依舊穿出了一種有些奇特的時髦感。
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后,一個有些愕然的青年面孔,緩緩轉過,看向了一點點走進教堂的高大人影。
“不好意思,我們教堂暫時還沒恢復運作,如果想做彌撒的話,請于三天后……”
一個滿是歉意的男聲逐漸響起。
反復搖了搖頭,盔甲人一點點走近,不斷在身上摸索著什么。
即便看不清盔甲之下的面容,但是紫發青年,依舊能從對方的身上,隱約感覺到一陣混雜著興奮和不安的情緒。
很快,盔甲下發出了一個有些清脆的奇怪聲音,隨后便是一本有些泛黃的,大概有兩個巴掌大小的獸皮書,被緩緩交到了紫發青年的手里。
書的封皮雖然磨損的很嚴重,但看得出主人有經常性地用動物油脂進行保養,隱約還能看見上面的“童話”二字。
好奇地打量了幾下,紫發青年緩緩翻開書本。
旋即便看到了里面大片的彩色插畫,以及偶爾出現的小行文字。
毫無疑問,這是一本繪本。
而且看內容,應該是流行于十多年前的兒童繪本。
“請問……”青年不是很理解,對方給他這東西的含義。
【修亞羅,我的朋友】
【他告訴我,讓我來這里找他。】
拿出了一個隨身攜帶的白板,用墨筆在上面訊速地寫下了兩行潦草的大字,盔甲人有些局促不安地看向了面前的青年。
身體微微一僵,紫發青年的臉上,緩緩露出一絲驚愕。
旋即又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彎著腰,開始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愈發響亮的笑聲,持續了有大概半分鐘,才算漸漸消退。
抹了抹自己眼角,因為之前長時間的大笑產生的淚花,青年主動走上前,對著眼前僵硬站著的盔甲人,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歡迎回來……滿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