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稱謝,目光卻依舊停在宣紙上,左手十分自然地將那顆車厘子輕輕放在案臺另一側。
左筱瀟的舉動,即沒有損到母親的面子,也在王光渝面前表示了禮節,可以說毫無疏漏。
只不過,她雖然接下了王光渝送的車厘子,但把它放在了另一旁,這種舉止暗示兩人生疏有別,則又是另有她的用意了。
看到女兒的舉動,以及王光渝眼中閃過的失望,楊白塵生怕女兒的行為會打消王光渝的念頭,只好笑著道:
“筱瀟,光渝剛從美國回來,便過來看你,你坐下來,大家看看電視,聊聊天,不要一直寫字了。”
左筱瀟輕輕點點頭,柔聲道:
“嗯,我知道了。媽媽,你知道我平時不看電視的,你先和光渝哥坐一會兒,我把手里的這幅字寫完,再來,好嗎?”
面對著女兒這套軟硬皆施的言辭,楊白塵也覺得束手無策了。
她知道自己女兒的性格,一旦認定一件事就很難轉折,所以此時要想強求她暫停寫字,可能性并不大。
所以楊白塵只好帶著歉意,微笑著對王光渝道:
“光渝,不好意思啊,你先看會兒電視吧。筱瀟他爸還在德國訪問,要不他能陪你下下棋。”
王光渝瀟灑地聳聳肩,表示沒關系。
兩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對著那臺新添置的液晶電視,聊起天來。
“伯父這次歐洲之旅訪問了好多國家,在海外文學界引起的反響很大,我看明年的諾貝爾獎,大有希望啊。”
聽道王光渝的恭維,楊白塵那張珠圓玉潤的俏臉上頓時浮起了一層難掩的笑意,她輕輕揮揮手,謙虛道:
“那個不能強求的,我們家老左一直都說,他看重的是文學教化人心的作用,得不得獎并不重要。”
楊白塵雖然這么說,但眼神和動作中流露的意思,卻并不如她話中所說的那么淡泊。
王光渝是個七竅玲瓏的人,他很快就找到了楊白塵的性格喜好,專門挑她喜歡的話題方向說,時不時捧一捧左予求的文學成就,時不時拍一拍楊白塵的音樂造詣,他口齒靈活、姿態柔軟,很快就讓楊白塵眉開眼笑,偶爾幾句恰到好處的幽默,又逗得楊白塵開頤露齒。
雖然年近中年,但楊白塵的容貌身段都保養得頗為精致,此時就像一朵盛開的豐花月季般開懷大笑,那自然流露出的嬌媚姿態,令任何男人都會為之矚目。
只不過,此時坐在她對面的王光渝卻沒有注意到這點,因為他的眼神完全被遠處的那個女孩所吸引住了。
左筱瀟不知什么時候起,抬起了她一直低著的臻首,那雙清亮透徹的剪水雙瞳遠遠地看了過來,配合著她蘊集山水秀氣的臉蛋兒,給人予一種煙雨朦朧的空靈之美。
只不過,那對往常平靜無波的眸子似乎正在看著什么一般,一會兒中閃耀著喜悅的火花,一會兒充滿了莫名的憂郁,那種復雜的眼神令王光渝琢磨不透,但又讓他移不開眼睛。
王光渝并沒有注意到,剛才電視里漢海新聞播出的一則財經新聞,上面提到了漢海市某家互聯網初創企業獲得巨額融資的消息,新聞里不僅有企業名稱和融資金額,而且還有企業創始人的現場講話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