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發黑的空洞眼眶收縮著,好似盯著某處。
全身的血肉宛若被抽干,只剩下一層干癟的皮膚緊緊貼著骨頭。
像一具半死不活的骷髏!
被人擺在那張黃花梨木軟榻上。
茍延殘喘。
“大、大公子,你做了什么?”
燕大管家不敢置信,扭頭看向嘴角噙著笑意的燕明誠。
那張溫和的臉龐,此時猶如最可怕的妖魔。
“練功而已。”
燕明誠微笑道。
“你不是擔心燕閥么,來,助我修行,等我更進一步,什么王閥、齊閥,什么伏龍山莊,什么嚴盛。”
“統統都是血丹罷了!”
他伸出了藏于袖中的右手。
燕大管家瞳孔緊縮。
更為震驚。
只見燕明誠的那只手掌,青筋畢露,血管纏繞。
好似被剝掉了外面的皮膚,其上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吸攝之力。
“這就是絕學武功?”
燕大管家瞥了眼生不如死的閥主,再看向喪心病狂的大公子,幾乎失去思考能力。
“煉血手,《種玉功》的第一個蛻變。”
燕明誠望著那只鮮紅的手掌,仿佛欣賞最完美的作品,充滿癡迷。
“我以后只要殺人,不斷地殺人,然后吃掉他們所化的血丹,就能成為天下第一!”
“世上還有比這更厲害、更速成的武功嗎?嚴家的斷命刀,懸空寺的梵我大手印,子午劍派的撼天鋒?都不如它!”
燕大管家看到閥主的凄慘樣子,一時間老淚縱橫,跪倒在地:
“大公子,你已經走火入魔了!心神被絕學武功所控制!再這樣下去,遲早都要淪為‘武癡’!”
“老奴生是燕閥的人,死是燕閥的鬼,一身血肉喂給大公子又有何妨!”
“只是,這絕學武功不能再練了!”
燕明誠怔住了,似是心中有所觸動,問道:
“你真的自愿被煉成血丹?”
燕大管家重重地磕頭,真心實意道:
“老奴死不足惜,只求大公子回頭是岸!倘若成了武癡,一輩子都是那門絕學的奴仆!”
“燕閥不能倒啊!沒了閥主,大公子你就要撐起這份基業!”
愣了片刻,燕明誠好似清醒了過來,臉上閃過一絲懊悔。
他連忙走過去,扶起跪地不起的老管家。
“你說得對,我應該降伏這門絕學,而不是讓它控制我!”
看到大公子好像恢復神智,燕大管家大喜過望。
可他臉上的笑容只浮現了一瞬間,便就徹底凝固。
“你……”
燕明誠按住老管家的肩膀,嘴角咧開,面色扭曲而瘋狂:
“蠢貨!三言兩語就想讓我放棄一門絕學武功?你說《種玉功》控制了我?天大的笑話!”
他一把撕開衣服,露出胸口。
中間的層層血肉被剝離出去,只有一塊烏金隕鐵放在中間。
仿佛徹底融入進了軀體,不可分割。
“看到沒有,我早已降伏了這門絕學!它徹底歸順于我!血丹!需要更多地血丹!”
燕明誠近乎咆哮。
右手指甲陡然變得尖銳,狠狠地刺入那具枯瘦的身軀。
血肉、真氣……
頃刻之間,一切都被煉化,最后化為一顆龍眼大小的丹丸。
“大公子……”
燕大管家徹底斷絕了生息,干癟的皮囊飄落而下。
臨死之前,他臉上仍舊帶著深重的痛惜。
似乎,很后悔讓大公子得到那番奇遇。
“還差五顆血丹,就能開辟氣海了。”
燕明誠大口吞服而下,像是磕了猛藥一樣,沉浸在飄飄欲仙的極樂仙境。
融進胸口的那塊烏金隕鐵,煥發著濃郁的光暈。
一個又一個的龍蛇文字,好似烙印在皮膚上。
“父親,等著吧,我很快便是武道四境了。”
燕明誠認真而誠懇的說道。
“八駿四秀,六大家,靠山王……一個個都會被我煉成血丹,哈哈哈!”
坐在軟榻上的燕天都說不了話,嘴唇無聲張合,空洞的眼眶流下兩行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