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進頭關城中的響馬都被堵在大門,獨眼彪方猛對上楊玄策、陸沉兩人,說起來好像是一場鏖戰,可實際上所有的交手加在一起也不足半刻鐘。
除非武道五重天的世間絕頂比斗對戰,他們天人合一,氣力無窮,舉手投足,都有異象伴隨。
全力出手,足以糾纏上幾天幾夜,乃至于數月之久。
低于此等境界的武者,決出勝負多半只在瞬息之間。
“賊首方猛已經伏誅!爾等莫非還要繼續頑抗!?棄兵投降者不殺!”
看到最有威脅的獨眼彪氣絕身亡,楊貞道連忙上前,一劍斬下布滿血污的那顆首級,將其插上楊閥大旗上。
他立于城頭,鼓足內息,聲如洪鐘,引得廝殺成一團的兩幫人紛紛側目。
官兵、親衛見狀不由士氣大振,振臂大呼道:
“投降者不殺!”
而響馬那邊卻如喪考妣,落草為寇的匪徒哪里有什么軍紀可言。
他們本就是烏合之眾,若無人帶頭則與一盤散沙沒甚區別。
此消彼長之下,人數占據優勢的響馬再也難以抵抗頭關之內的官兵親衛,不由節節敗退。
尤其在楊貞道下令推出兩架床弩,幾輪齊射過后。
遲遲無法突破城門的響馬瞬間潰散,四散而逃。
“行軍打仗,有猛將帶頭沖陣是好事,只要大旗不倒,士卒自當奮勇向前。”
“可這也有弊端,一旦將領身死,大軍就是兵敗如山倒,怎么也挽回不了。”
楊貞道制止城中官兵,沒有讓他們趁勝追擊。
自己的目標是守城,而非掠地。
飲馬川只死了一個三當家,竇氏幾兄弟還在,手底下仍有上萬之眾,要不了多久就可以重整旗鼓。
追得深入,只怕會全軍覆沒。
更何況登云嶺的知世郎白長山隱而不發,等待時機。
此人素有北地第一高手之稱,武道四重天,開辟九座氣海的厲害人物,威脅極大!
若他出手,這座頭關撐不過一日就會被攻破。
“白長山一向自矜身份,愛惜羽毛,不至于以大欺小,損害名聲……他這次和飲馬川聯手,更多還是眼熱平天寨的威勢,想要割據一方,打下一塊堅實的地盤。”
楊貞道縱覽全城,有條不紊布置任務。
修好城門,清點傷亡,收拾戰場……逐一辦好。
他一心二用,一邊主持大局,一邊思忖著飲馬川和登云嶺兩方人馬通力合作的原因所在。
就為了自己這個楊閥二公子?
不太可能。
一閥之主才有那樣的分量。
大哥和飲馬川關系密切,說動竇氏三兄弟也許可行,可白長山豈是容易擺布的無名小卒?
其中必有不為人知的隱秘。
“呼!”
陸沉靠坐在城墻角落,默默地導引內息,調理氣血。
適才開弓如滿月不下百次,即便換血八次,身負九牛二虎之力也有些受不住。
他過度催動氣血,使得筋肉布滿細微損傷。
運轉魔種,鼎爐之身立刻被反復沖刷,恢復原先的完美狀態。
這就是絕學武功的高妙之處。
陸沉不經意瞥了一眼指揮調度的楊貞道,體內魔種忽地滴溜轉動,竟然窺探出對方的心念變化。
“想不出緣由?因為你大哥楊元建是個敗家子,他用《九龍拳》作為交換,才讓白長山愿意做這一票大買賣!”
他默默在心里說道。
按照后世所記載,登云嶺是第二個稱王的地方豪強。
第一個是平天寨的法主李弼,此人攻下大名府后,自封為魏王。
白長山緊隨其后,自封齊王。
由此開啟了十八路反王爭雄天下的亂世景象。
“楊閥是皇親國戚,曾經被業文帝賞賜過《九龍拳》的手抄本,世間難得地一門絕學武功,結果被楊元建當做談買賣的籌碼,圍殺親弟,爭權奪利,世家、天家,果然沒什么情義可言。”
陸沉感慨道。
他之所以知道這段內情,是因為白長山練成絕學后,自詡為“真龍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