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無意外,遲早能夠躋身絕頂。
只是無人料到,后來會出現一個不講道理的羽清玄。
成了大盛千年以來,頭一個踏足七重天的妖孽。
“況先生,你真有把握勝過魔師?”
親眼目睹況長生一念改變天象,楊熹不由激動問道。
倘若這位天命宮罪人,能夠壓住稱霸大盛、蓋世無匹的羽清玄。
那么,盛京皇城的那張九五寶座。
豈非探囊取物,唾手可得?
“井底之蛙,只見天地一隅,果然沒錯。”
況長生似是覺得好笑,譏諷道:
“你以為武道七重天是什么境界?那是實實在在的天下絕頂,踏遍祖洲六域,再無人打破第八關之前,羽清玄無論置身大盛、亦或者放眼整個世間,她都有一席之地。”
楊熹啞口無言,心想:
“魔師既然強絕如斯,全無敵手,那你怎么有膽子主動邀戰?”
況長生好像看穿八皇子的念頭,緩緩扯出一個笑容,恐怖的臉龐更顯猙獰、扭曲:
“武道比拼,并非單純依靠境界。否則,江湖排名為何要以戰績論,而非層次?羽清玄當年篡位,其實才初入六重天,可挾大勢而來,一指就斷了卓長云的佩劍,絕了他的性命。”
“此后,羽清玄武道修行再無阻礙,兩年不到直接破了七重天。”
楊熹聽著許久之前的秘聞舊事,內心顫動不已,愈發深刻感到魔師之強。威名之重。
難怪父皇對其畢恭畢敬,甚至有幾分……低聲下氣。
“老夫這輩子在羽清玄面前輸過兩次,一次是在天命宮,一招都沒有走過去,便被打壞根基,而后師尊在她面前下跪求饒,保住我的性命。”
“那一次,老夫道心破碎,自以為變成一介廢人,失魂落魄爬出山門,像一條無家可歸、茍延殘喘的野狗!”
況長生絲毫不掩飾心中恨意,幾乎咬牙切齒,雙眼放出血光。
“但天無絕人之路,老夫逆境重修,不破不立,竟然一鼓作氣練成《莽荒相》九大身形,六重天大圓滿。”
“只可惜行事不密,反被羽清玄找上。”
“第二次,再敗。”
“瞎眼,斷臂,幾個徒弟死了個干干凈凈。”
楊熹面皮抽動,彎腰不起,低頭問道:
“況先生,既然如此,何必送死?武道比拼,斗智斗力,但魔師修為深厚,一人破萬法,怎么能贏?”
況長生微微頷首,似是同意這個說法:
“道理確實沒錯。即便老夫用了八年,不惜舍棄一切,踏足七重天。”
“但再次對上羽清玄,老夫自問只有兩成把握能不敗,半成不到能贏下。”
看到楊熹欲言又止,神色古怪,況長生并不惱怒,淡淡道:
“可兩次慘敗,讓老夫發現了師姐她的一線破綻。圣人方能擯棄七情六欲,不成仙佛,始終都是凡人,為情欲所困。”
“羽清玄心氣之高,老夫平生僅見。昔日,師尊用驚神一脈傳承壓人,她直接反出門庭,另投北冥。再后來卓長云用天命規矩企圖說服師姐,結果被殺上門,腦袋搬家,丟掉性命。”
“第二次慘敗后,老夫苦思冥想,羽清玄到底是怎么從入門時的平庸、到之后的高歌勇進,其中必定有理由。”
“為此老夫遠去東土,求問于天機閣,亦一無所獲。直到突破七重天,感應天星命相,這才終于明白。”
“哈哈哈哈,麒麟才子早有言明,月滿則虧,水滿則溢。”
“故而,羽清玄此生未嘗一敗,所以她命中必有一敗!那是人劫!羽清玄驚才絕艷,融會貫通幾大寶典,精神一日不可松懈,否則就有心魔叢生,這是天劫!羽清玄坐鎮天命宮山門十年,氣數系于大盛國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是地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