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要殺一位踏破七重天的絕頂高手,必然要付出極大地代價。”
“我已經做好準備,把自己的這條命搭進去,除此之外,還要楊熹的命,其他皇子的命,以及……你的命。無數條命,就換羽清玄一人的命,你說,她如何能不死?如何不該死?!”
森冷的話語,從況長生的嘴里輕輕吐出。
宛若驚雷,炸響在御書房。
大盛天子閉上雙眼,那張威嚴的面龐終于浮現一抹老態,低聲道:
“走到這一步,也是無可奈何之舉。國師心氣太高,性子太傲,聽不進半分規勸,拜師大典的時候,朕就讓昭兒帶了一份圣旨過去,希望她能暫時放棄沖擊八重天大關……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大盛天子并不愿意看到這一幕,羽清玄是大盛的擎天砥柱,若是倒塌,勢必會引起劇烈反應。
但是,真的拿國運去賭那一線渺茫機會,等沖開八重天大關,天道反哺,氣運增長。
太兇險了!
他是一國之君,不是亡國之君。
大盛還沒有到山窮水盡,押上所有的時候。
況長生眉頭舒展,哂笑道:
“我這位師姐向來目無余子,瞧不起人,她做出的決定,必然是一意孤行,誰也擋不住。”
其實早在數年前,御書房內,身份地位完全不同的兩人,就進行過一場徹底的商談。
那一次,他們都在手心寫了兩個字。
殺。
死。
……
……
華榮府城。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這句詩,據說為圣君隨口所作,感慨世間沒有長開不敗之花,亦無永久的富貴年華。
雖然,后世人并不知道所謂“王”、“謝”,究竟指的是誰。
但都不約而同,稱贊了圣君的才華橫溢,出口成章。
羽清玄身披雪白狐裘,立在一座水榭當中,眺望著早已結了厚厚冰層的湖面,眸光深邃。
遙遙看去,仙肌玉骨,姿容絕美,好似仙人。
離開天命宮已經有一陣子了,車輦走得也不算快,堪堪到了華榮府。
這一路上,風平浪靜。
既無不長眼的家伙擋路,也沒有不識相的渾人鬧事,讓想見世面的陸沉感到頗為失望。
整座江湖,就沒有哪個好漢愿意出來煞一煞羽清玄的威風?
任其如天子出巡,群魔退避?
水榭外,大雪滿天,黑云壓城,無端有種壓抑的感覺。
“陸沉。”
羽清玄很少見的直呼其名,輕聲問道:
“若有一天,天底下人都想殺本座,你會怎么樣?”
陸沉站在后面,身著單薄衣衫,卻絲毫不懼寒意。
他略微思忖,反問道:
“宮主想要我如何做?”
羽清玄沒有回頭,眉宇之間帶著一縷迷思,似是有些恍惚,淡淡道:
“本座希望你……別留情,這樣才算是羽清玄的弟子。”
“天下無人不可殺,有人阻道,自然該死,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