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落安望著雪地里的破爛馬車、殘碎血肉,搖頭道: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也許就是大盛武道第一人的心氣?”
……
……
“他剛才說自己是誰?”
羽清玄捧著一卷書,忽然抬頭問道。
“江左梅家,梅落安。”
陸沉嘴角抽動,敢情剛才是沒注意聽?
“哦,那沒事了。”
羽清玄繼續埋頭,翻動書頁。
“宮主知道江左梅家那樁血案的真相么?”
陸沉主動打開話匣子。
這些日子他都待在車輦之上。
偶爾才會出去透透氣。
成天面對羽清玄。
還要遭受這位女子魔師的諸般撩撥。
既頭疼又煩人。
“怎么?你也了解過?”
羽清玄嘴角翹了翹,故作平靜的問道。
“在驚神峰看過卷宗,其中有一份提及過,撰寫者傾向于有人做下風水局,迷惑梅家一百多口人的心智,從而制造了那起駭人聽聞的自相殘殺。”
陸沉皺眉思索了一下,繼續說道:
“可現場并無發現藏風聚水,牽引氣機的器物殘骸,這是一大疑點。”
“其次,六扇門的捕頭把梅家大宅上下翻了個遍,屋子內外、各膳房、乃至于茅廁,極為仔細地搜索,沒有絲毫的痕跡。”
“解剖數具尸體,也沒有發現致幻藥物,什么線索也沒留下。”
“卷宗里提到,子、丑兩個時辰,梅家上下死絕,外人沒有絲毫察覺,直到寅時三刻,有更夫巡街路過,看到鮮血漫過臺階,立刻稟報城防營。”
“而在此之前,也就是戌時、亥時,梅家長房的梅云載、二房的梅子安,還曾分別在城東酒樓,城西茶館露過面。”
“據友人所說,他們行為如舊,沒有任何異常。”
羽清玄輕輕頷首,淡笑道:
“記性不錯,差不多快把卷宗背下來了。”
“這樁血案之所以顯得離奇,乃是因為它跟戲法一樣,凡俗看不透手段,所以感到神乎其神。”
“可若被點破了,你會覺得不過如此。”
陸沉眉頭一挑,心中好奇更加濃郁,輕聲問道:
“宮主法眼如焗,想必已經將那人的手法看得分明。”
羽清玄俯下身子,隨意從桌上拎起幾件物什,說道:
“知道什么叫‘格局’嗎?”
微微沉吟片刻,陸沉才回答道:
“乃是指奇門之中的‘定格’與‘合局’。”
羽清玄略微詫異,挑眉道:
“看來你的確看書不少。”
陸沉翻過幾本講述風水、玄理的古書。
大略有些了解。
他知道奇門之術,分為“盤”與“格”。
天、地、人三盤,包羅世間萬象,收納無窮氣機。
吉、兇二格,用于推測命數,計算軌跡。
至于什么盤內、盤外,動、靜格局的行內訣竅。
卻就不甚明了。
“這是山,用鎮字訣,代玄武。”
羽清玄先把一方鎮紙放在陸沉的腳下,再提起一方硯臺,笑道:
“這是水,使納字訣,聚水相,為青龍。”
緊接著,這位女子魔師又落了一把匕首和一座香爐。
旋即,羽清玄朱唇開合,念念有詞:
“掌上排九宮,縱橫十五在其中。次將八卦論八節,一炁統三為正宗!陰陽二遁分順逆……四盤動!”
話音落下的剎那間,車輦、紗帳、乃至于羽清玄本人,全部消失不見。
“這就是……奇門格局?”
陸沉眸光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