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云從軍就是劉豫身邊的侍衛軍了,劉豫怎么可能調給完顏昌,完顏兀術的言外之意,就是不準劉豫調兵。
“卑職明白了”
停一下,范拱又道“那是不是少給一點,比如給兩萬軍隊,或者給一筆錢糧,讓完顏昌自己在陜西招募軍隊”
“不行”
完顏兀術一口回絕,“這是態度,不容商議,要么他效忠于,要么效忠完顏昌,我平生最恨這種首鼠兩端之人。”
完顏兀術的地盤意識非常強烈,完顏昌的地盤是陜西和河東,有本事自己籌集錢糧自己招兵,居然要中原的軍隊去支援他,簡直是癡心妄想。
大慶殿內,劉豫聽完宰相張孝純的匯報,半晌才苦笑一聲道“我記得完顏兀術和完顏昌不都是一伙的嗎怎么現在勢同水火”
張孝純抱拳道“完顏昌是主和派,完顏兀術是主戰派,兩人意見本來就比較沖突,但微臣聽說在立金國儲君的斗爭中,完顏兀術和完顏宗翰是一條線,而完顏昌支持完顏宗磐,據說他們斗爭非常激烈,完顏昌再三抨擊完顏兀術的川陜之敗,完顏兀術在盛怒之下,拔劍險些斬了完顏昌,在爭奪儲君之事上,他們完全翻臉了。”
劉豫惱火道“他們翻臉就翻臉,可把朕夾在中間算什么”
張孝純嘆了口氣道“完顏兀術的意思,是要陛下站隊,到底是支持他,還是支持完顏昌”
劉豫負手在御書房內來回踱步,他著實心煩意亂,兩個人他都得罪不起,讓他怎么選擇
張孝純遲疑一下道“陛下,這一天其實遲早會到來,不可能一直曖昧下去,而且我們剛剛損失了十萬大軍,又要我們拿五萬軍隊過去,我們自己也承受不起啊”
劉豫看一眼站在一旁的李成道“李都統,你不要再沉默了,你也說說吧”
李成半晌道“微臣認為張相公說得對,不應該再派兵了去關中了。”
“理由呢”
李成憤恨道“完顏昌和完顏喝離撒都把我們軍隊視為豬狗一樣,在漢中為了試探宋軍守關兵力,便驅趕我們的士兵去送命,我們的士兵被烈火燒死大半,剩下的士兵逃回來,卻悉數被女真軍法兵用利斧砍死,可他們女真士兵一個都不上,再派去五萬人也是去送死。”
劉豫終于點點頭,“好吧朕就聽你們的勸,拒絕完顏昌,就說是完顏兀術否決了我們的派兵計劃。”
在汴梁大相國寺旁邊東大街有一座占地十畝的大官宅,這里便是河南府經略使關師古的府宅,此時府內掛滿白幡,隱隱有哭聲不斷,府內上下籠罩在一片凄風慘雨之中。
二十天前,齊國朝廷便已將關師古在秦州陣亡的消息傳給了他的家人,關師古全家哭聲一片,關鍵尸體都沒有,連骨灰都送不回來,一家老小陷于巨大的悲痛之中。
按照風俗,像關師古這種尸骨無存的情況,必須請高僧做法事七七四十九天,才能超度亡靈,最后建衣冠墓下葬。
但關家怎么也想不到,這才二十天,開封府官員就上門通知他們搬家了。
開封府的官員姓梁,是一名推官,他干笑兩聲,裝得一臉無辜道“這個朝廷制度,官宅不能繼承,如果暫時沒地方住,可以去租房子嘛關都統有百貫錢的撫恤,租房子問題應該不大。”
關師古的長子關孝麟憤怒斥責道“我父親為國捐軀,甚至尸骨無存,你們口口聲聲要我們節哀,可一轉臉就要把我們趕出家門,這就是替你們賣命的下場你們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梁推官臉一沉,冷冷道“關公子,說話要當心點,誹謗朝廷可是重罪”
“我倒要看看朝廷怎么向三軍將士交代”
旁邊另外一名負責唱白臉的官員連忙把關孝麟拉到一旁,一臉無奈道“衙內不要生氣了,有人看中這座宅子,給上面施壓,我們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