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田毅在一旁道“都統,恐怕陳慶不會把漢中交還。”
“為何”吳嶙看了他一眼。
“其實原因很簡單,他需要漢中作為緩沖,他一定會擔心出兵攻打河東之時,我們從后面端了他的老巢,奪取關中和京兆。”
“怎么可能”
吳嶙不滿道“我是哪種不顧大局的人嗎他去和金兵作戰,我在背后插刀,那我豈不是和金國同黨”
“將軍或許不會,如果朝廷把劉光世再調回來呢陳慶肯定會擔心這一點。”
吳嶙點點頭,幕僚說得對,自己不會,但別人就難說了,尤其是劉光世那種人,什么事都做得出來,陳慶怎么可能不防
“那依先生之見呢”
“其實卑職是想說,既然拿不回漢中,那就不用去和陳慶見面了,會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有人可是盯住都統呢”
吳嶙當然知道,田毅說的有人是指誰,副將酈瓊,劉光世的心腹,劉光世被調走時,卻沒有把他帶走,把他留在了巴蜀,成為自己的副將,也成為自己手下一大刺頭。
平時陰奉陽違就不用說了,關鍵是他的存在,意味著劉光世對巴蜀不死心,還想回來,讓吳嶙一直對他很警惕。
吳嶙沉吟半晌道“既然約好了后天面談,那還是要談,我既然問心無愧,又有什么好擔心的”
“就怕天子昏庸,聽信讒言,要把都統調走。”
吳嶙笑了起來,“其實我還不想在巴蜀呆下去了,陳慶奪取了陜西路,巴蜀就成了大后方,我呆在這里沒有什么意義,還不如去淮河一線抗金殺敵。”
田毅見吳嶙心意已決,便不再多勸,畢竟他只是擔心,而陳慶已經抵達漢中,不能因為一種擔心而拒絕與陳慶會面,這可是重大失信,后果十分嚴重。
上午時分,三千騎兵護衛著陳慶抵達了西城,西城縣位于金牛道的南入口,戰略地位十分重要,目前被陳慶的軍隊控制。
這座縣城陳慶很熟悉,他來過多次,城內不大,長駐居民不足兩千人,金兵占領漢中后,大部分居民都南撤了,只剩下一些老弱沒有離去。
就在陳慶剛剛抵達西城,遠處就傳來號角聲,吳嶙帶著三百余名親兵趕來了。
“吳都統,好久沒見了”
陳慶大笑著迎上去,吳嶙也笑著上前,兩人熱情地擁抱一下。
“經略使短短兩三年就開打了西北局面,令人感慨,也令人敬佩”
陳慶搖搖頭,誠懇地說道“西北拉鋸戰打了六年,殲滅女真軍隊數十萬,我們也付出十萬人的代價,沒有這些積累,怎么可能有我的勝利。”
吳嶙嘆口氣,“道理雖然如此,但人們只會看結果,不會理睬過程,不說這些了,我們先進城吧”
兩人騎馬進城,來到縣衙,這里是兩人會談之地。
座位都已經安排好,還有兩人靠墻而坐,專門負責記錄他們的談話,最后要形成備忘錄,這畢竟是兩支軍隊主將之間的協商。
兩人在一張桌前相對而坐,有人給他們上了茶。
陳慶是東道主,他緩緩道“今天邀請吳都統前來商談,主要是想談一談疏通商道的事情,我打算把老鷹關拆除,它太影響商隊正常通行,我希望劍門關也放開關隘,讓中斷了半年的金牛道重新恢復正常。”
吳嶙點點頭,“這個問題不大,我十天前已經下令拆除路障,恢復正常通行,商隊通行不會受到任何刁難盤查。”
“還會有幾支官商隊伍過境,也希望吳都統不要為難。”
“不會,只要是商隊,不管官商還是私商,金牛道都暢通無阻。”
停一下,吳嶙又道“但我今天想談的是漢中的歸屬問題,我是永興軍節度使,主管地就是漢中,現在金兵已退,是不是可以讓我的軍隊接管漢中”
吳嶙說得很坦直,一點也不含蓄,直接了當地向陳慶索要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