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青被重重推撞在隔板墻上,李頭陀儼如一頭憤怒的豹子沖上來,揪住他衣襟,盯著他的眼睛惡狠狠問道“你說,你為什么不去”
林建青只覺得渾身骨頭仿佛被撞得散架了,巨大的恐懼籠罩在他的內心,他低下頭膽怯道“我身體有點不舒服。”
“放屁”
李頭陀怒斥道“你就是膽小,你害怕了,是不是”
林建青頓時臉脹的通紅,被羞辱后的怒火直沖腦門,他掙脫李頭陀的手,坐到桌前,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
“沒錯我是害怕,我根本啥都不會,我我連孟子都背不下來,萬一露餡怎么辦”
李頭陀見他害怕得渾身發抖,便克制住內心的怒火對林建青道“這次科舉根本就沒有考經文,你會不會孟子絲毫不影響被錄取,再說了,宣撫使司官衙內的很多文吏和從事都是從前秦州、隴州的州學學生,他們都能做的事情,能難到哪里去”
“我不喜歡去官衙做事,整天和文書打交代,我想當知縣,在縣里就是土皇帝一樣。”
李頭陀的怒火騰地又燃起來了,罵道“你這個蠢貨,我花了那么多錢,千方百計捧你,你才被軍部看中錄用,最后關頭你竟然退縮了,我簡直瞎了眼。”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京兆府學讀過書,了解我底細的人太多了,我的上百名同窗,府學的教授,哪個不知道林建青是一個不學無術的混子,每次考試都是墊底,最后讀不下去了才退學,現在居然考上科舉,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隨便一個人舉報我,我就得完蛋”
李頭陀望著他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心中也暗暗后悔,自己找這么一個扶不起的阿斗,是不是失策了
不過想到此人是陳慶的舅子,李頭陀還是覺得他有一定的利用價值。
“你不用擔心,你想想看,從發榜到現在已經有五天了吧也沒有人投訴伱,為什么因為大家都不是傻子,你是陳慶的舅子,你考科舉不就是走走過場嗎大家都知道這一點,所以不會有人舉報你,自討沒趣。”
“真是這樣嗎”林建青半信半疑。
“當然是這么回事,那你說為什么沒有人舉報你”
林建青慢慢冷靜下來,好像是這么回事如果是從前,他的同窗早就把他舉報了,但這次科舉到現在都沒有動靜,只能說明自己特殊身份的緣故,大家也懶得舉報自己了。
“可是我不喜歡做整理文書的事情,我還是想去地方當官。”
李頭陀捏緊了拳頭,又慢慢松開,他忍住怒火道“你現在去地方也當不了知縣,最多是主薄和縣尉,但你在宣撫使司官衙做兩年再下去,那就有機會當知縣了,我出錢替你運作,保證你兩年后出任大縣知縣。”
兩年的時間不算很長,林建青想了想便答應了,“好吧我們說好了,我在軍部最多做兩年。”
完顏希尹在關中走了三天,終于抵達了京兆城,負責接待他的是司馬張曉,這次談判也是由張曉代表陳慶和完顏希尹討價還價。
完顏希尹剛住下便提出見一見完顏喝離撒和完顏齊二人,還要再看一看被俘的兩萬多女真戰俘,這是談判的先決條件,不能確定戰俘的健在,那么談判就毫無意義。
這些條件張曉都一口答應了,還專門派人陪同完顏希尹前往京兆府牢城。
京兆城的監獄有兩個,一個是長安縣牢城,主要關押普通的罪犯,另一個則是京兆府牢城,主要關押重要犯人,比如貪污官員、敵軍探子,敵軍重要將領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