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牧打開第四版,指著下面的坊間趣聞欄目道“最下面的一條消息,你自己看看吧”
胡云接過報紙細看,只見最下面一行寫著,朝官無錢付房賃,全家被趕上大街
胡云確實有興趣了,連忙問道“是誰報紙上沒寫。”
王牧澹澹道“我是給此人留點顏面才把名字劃掉了,是太常寺奉禮郎胡清風,也是你們老胡家的。”
胡云點點頭,“此人我聽說過,三年前的進士科前十,怎么混得這么慘”
“為啥混得這么慘,我就不知道了。”
“什么時候的事情”胡云又問道。
“前天發生的,老胡,你從來沒有考慮過籠絡底層官員的人心嗎他們俸祿很低,家里有錢還能活得不錯,出身貧寒就慘了,臨安的房租那么貴。”
“我考慮過的,只是爆發了河北之戰,沒法向雍王殿下匯報,我打算秋天回京兆述職時,說說這件事。”
王牧微微笑道“其實我覺得有些事情只要符合雍王殿下的原則,那就可以放開手腳去做。”
胡云苦笑道“我就是去詢問原則”
王牧沉吟一下,緩緩道“我有沒有給你說過,我去揚州買紙時遇到了雍王殿下之事。”
胡云看了他一眼道“你說過此事,但具體談什么,你沒有說”
“其實我就是向雍王殿下匯報了報館的情況,其中提到一件事,就是三十萬貫銅錢的處理,他讓我們用這筆錢扶助孤老病幼,收買人心,我就在想,那些落魄的官員應該也在此列。”
胡云點點頭,“既然殿下給你說過這話,我就知道該怎么做了。”
下午時分,胡云帶著幾名手下來到了城東南的一條巷子,這一帶是臨安的貧民聚居地,環境不太好,眼前這條小巷叫做五大夫巷,名字很大氣,但著實際上垃圾遍地,屎尿橫流,氣味刺鼻,讓人不得不掩鼻而行。
“就是這里嗎”胡云皺眉問道。
手下點點頭,“就是這里,最盡頭那家”
胡云掩鼻走進這條小巷,一路上盡量尋找干凈一點的地方走,一直來到盡頭,盡頭是一扇破爛的木門,這里也是一名朝廷官員的家,當然是租的房子,可就這么一座兩分地不到的小院,租金也要每月三貫錢。
臨安的房租貴是出了名的,主要是地方小,人口多,四面八方的人都跑來臨安刨食,人口急劇膨脹。
胡云給手下使個眼色,手下上前敲了敲門,片刻,有人問道“誰啊”
“我們是來找胡清風的,他住在這里嗎”
門開了一條縫,一個老婦人探頭道“這里是劉震的家”
“我們知道,但胡清風應該也在這里吧”
老婦人眼中露出一絲不屑道“他們沒地方去,只是在這里暫住兩日”
“他們在就行”
“你們不是來要債的吧”
老婦人忽然擔憂起來,這兩天胡家還欠他家一些米錢和菜錢呢
“我給你們說,他們家真沒錢還債”
“我們不是來要債,是來幫助他們的,大娘趕緊去通報一聲吧”
聽說不是來要債,老婦人一顆心放下了,打開門道“外面氣味不好,你們趕緊進來吧這是我的家,還需要通報啥”
眾人走進院子,正面是三間瓦房,兩邊還各有一間小屋,左面是廚房,右面是黑漆漆的一間破屋子。
老婦人向右邊破屋子一努嘴,“他們家就暫住在那里,作孽啊一家五口人竟然被房東趕到大街上了,要不是我兒子好心收留他們,還不知道去哪個橋洞蹲呢”
這時,門口開了,出來一個年輕婦人,穿著粗布衣裙,但漿洗得很干凈,后面還跟著一個五六歲男孩,還有一個小娘子,稍大一點,七八歲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