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秦川被他的大喊大叫弄得莫名奇妙,再看他那死死盯著自己的直勾勾的眼神,還有縱身欲撲的身形,下意識地抬手,想要阻攔。
這熊孩子,不知道自己有多臟多臭么,偏偏還喜歡來蹭著人。
“噗!”
不等他將手抬高,后腦勺就挨了重重一擊,隨后碎裂的土塊順著脖子,簌簌落到胸前。
周秦川眼冒金星,竭力想讓自己清醒。
那道雷似乎對身體有所改善,不至于再像以往那般弱不禁風罷,周秦川寬慰自己。
他已明白小乞丐所作所為是何意圖了,想來身后偷襲自己的,是這小子的同伴,聽了他的勸阻,力道多少收了一些。
也知道打在自己腦后的,不過就是塊土坷垃而已,受材質所限,力道再大,也傷不到哪里去。
只是事實偏不如他的意,眼前的黑暈一圈又一圈地逐次變大,最終化為一個巨大的黑洞,將他全部吞沒。
“你怎的不問青白皂紅,就胡亂出手?”小乞丐埋怨道,口氣頗為不滿。
走到周秦川身前,俯身欲看這個便宜大哥的傷勢。
被稱為李子的人訕訕一笑,對其不著調的用辭早已習慣,喃喃解釋道,
“誰叫他拿著帶血箭支在你面前晃悠來著,我在背后看他裝扮眼生得緊,還以為是毛陽那邊過來之人,想要對你不利呢,最近你們兩邊不是不太對付么?”
李子明顯比小乞丐高出一截,也壯實許多。
年歲當在十四五之間,頭上并未梳童子髻,而是用布條將頭發草草扎在一起。
身上著褐色短衫長褲,雖有補丁,卻很干凈。
這般年紀,這番打扮,在大明多是家窮難養,自幼賣給富貴人家,或是典當鋪行,給人打雜使喚的小廝。
小乞丐輕哼一聲,有些傲嬌地說道,“你也不好生想想,若真是毛陽的同道,我豈會同他攀談這許久?早撒丫子跑了,要是像你這般實心眼,我能活到如今么?”
兩人終歸年幼,對周秦川能有弓或箭,絲毫不以為異。
尚不知在大明,刀槍劍棍之類的兵刃普通人攜帶沒多大問題,但弓箭的管制則嚴厲得多,動輒即是謀反的罪名。
說話間,小乞丐翻開周秦川后腦頭發,“還好,沒見血,只腫了個包,李子,我哥就歸你了,他的傷勢你得負責。”
“些許青腫,也能叫傷。”李子在一旁看的清楚,不以為然,“只要不觸碰,最多三日就好了。”
說到這兒,突然發覺小乞丐的稱呼不對,“哥?這是你親哥?”
“什么清哥渾哥的?”小乞丐反問。
李子苦笑,這小子不學無術,年齡又小,還是個孤兒,缺人教導,也不知道對叔伯兄弟的親眷概念到底清不清楚。
也懶得解釋,只指著昏迷中的周秦川道,“小濟,自你到關陽,咱倆認識也有三年了吧,我可從未聽你叫誰哥呢,今日是怎么了,這人給你灌了什么**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