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秦川被驢蛋扶著下了驢,右手接過小濟遞上的拐杖,左手拿著那卷出鎮前撕下來的告示。
他在路上已經想好了,三刀六洞什么的堅決不干,大不了把自己的腿再弄斷一條好了。
也不知是身體素質好了,還是藥膳藥方也起了效,反正傷腿感覺不錯。
弄斷一條腿,甚至如今的傷腿再斷一次,也比弄六個見血的傷口要好。
就算體質好了,不會發炎,可說不好會有破傷風什么的,沒有抗生素,全憑身體硬抗,可不能保證免疫。
周秦川杵著拐杖,伙著小濟,就近找了塊平坦的石頭坐下。
他并不想上前,讓吳大帶著人去交涉好了,當個安靜的小透明就行,等需要上場的時候再說。
不過世事就是如此奇特,想找事兒的時候,往往風波不起。
一心求靜之時,偏偏有人來找茬,比如眼下。
周秦川剛在石頭上坐好,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麻煩就來了。
幾個乞丐,面生得緊,顯是毛陽之人,跟在一個鼻孔朝天,邁著鴨子步的人身后,左右打聽一二,朝著周秦川來了。
“你就是那個打斷自己腿的人?”
領頭的居高臨下,頗有點不屑地問。
來的路上,周秦川就從吳大口中得知,對方敢突然發難,多半也網羅了個狠人。
看眼前此人主動前來找碴的舉止,莫非對手是他?
“正是,兄臺有何貴干?”
周秦川不咸不淡地反問道。
此人面相其實非常普通,不容易給人留下什么印象,可能他自己也知道,所以隨時做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
時日一長,猛一眼看上去,倒也有些兇惡,但若仔細再看,就能看出那是硬擠出來的姿態。
來人被周秦川這半文不文的話弄得一愣,老實說,話里的意思他大致明白,不過若是扣著字眼深究的話,他還真是有些心虛。
臉色變了幾變之后,這人有些惱羞成怒:
“都是叫花子,弄這些酸話作甚?
砸斷腿就了不起了?再說,這都是你們自己傳出來的,誰知道是真是假。
我就問你,敢不敢按江湖規矩,與我面對面,實打實地一刀兩洞?
不敢的話,認輸就是。”
說完哈哈大笑,把臉湊到周秦川面前,還擼起褲腳,露出大腿。
大腿上杯口大的傷疤赫然在目。
周秦川被此人身上的臭氣熏得直皺眉頭,微微后仰。
其實他自己身上也很臭,只是自己這幾天聞習慣了不覺其味。
但旁人的體臭,他還是聞得出來的,還有就是這人和他離得如此之近,一張嘴,口臭撲鼻,比體臭還要讓人受不了。
之前的周秦川怎么也有點小潔癖,絕不邋遢。
但眼下一穿越就斷了腿,天氣雖然不涼,但井水河水什么的澆在身上還是有些受不住。
而破廟里又沒有條件多燒些熱水,實在是洗不成澡,只能將就著洗洗臉漱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