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衛生紙或許不太確切,與后世細膩柔軟潔白的外觀相比,這東西色澤土黃,粗糙之極,紙里甚至混有細小的草梗,稱之草紙更為恰當。
周秦川買的時候,商家將其稱為手紙。
此紙乃是用稻梗枯草等剁碎后制成,做得不那么精細的話,就能在紙中見到草梗。
制作技術亦不復雜,到了二十一世紀,在周秦川滇南老家的鄉集上,偶而還能見到這種草紙發賣。
鄉野間的小作坊一般都能出產,周秦川曾經見識過,還是有信心能弄出來的,也是他初臨此異世,想要掘金的一個方向。
只是如今嘛,靠此發財的夢想自然是又破滅了。
沒想到大明景泰年間,手紙卻是要在運河邊的繁忙集鎮上才有,之前在關陽,周秦川就未曾見過。
要不然,他怎會委屈自己如此之久,哪怕這草紙價錢算不上便宜。
三摞草紙花了十文錢,看似不貴,但是天長日久地用下來,對于普通百姓,尤其是還沒有養成這種消費習慣的百姓,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是以不是繁華之地,是見不到這玩意兒的。
不過對于周秦川來說,卻正是合用,樹葉用得他下面恐怕都發綠了,況且今晚這手紙還幫了點小忙不是。
看來自己穿越的這個明代時空,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落后,看著自己包袱里露出來的幾摞手紙,周秦川忽又感慨。
不少后世之人離不開的東西,這里居然都有了,而且與后世并無多大差別,只是普及不夠,白酒、牙刷,還有手紙,莫不如此。
周秦川有所不知,前元之時,蒙人對于漢家文化并不是頂禮膜拜地尊崇,故而將文化象征的紙拿來如廁所用,這才有了‘揩屁紙’的說法。
只是彼時的紙都是拿來書寫的,用在下面,未免失之過硬,連元裕宗的皇后侍奉太后如廁,都要先搓揉好久,方才可用。
不過自此之后,用紙如廁的習俗流傳開來。
到了本朝大明,造紙水平越來越高,尤其是手紙造得越來越好,宮中內監甚至專門設了寶鈔司來督造手紙,以供貴人們使用。
需要強調的是,這里的寶鈔司隸屬內廷,與真正的寶鈔八竿子打不著邊,外廷的寶鈔提舉司,才是真正印制大明通行寶鈔——也就是鈔票的衙門。
且說小濟送紙歸來后一會兒,女子也歪歪扭扭地走回火堆旁,一只手按著小腹,眉頭微皺,倒有些病西施的風范。
見了周秦川,想起自己不但冤枉了人,還在此人面前出了丑,蒼白的臉上又飛起幾道紅云。
“那個...對不住哈,剛才錯怪你了。”
說罷,帶著病容的臉上還擠了幾絲歉意的笑容。
態度不錯,語氣也很誠懇,與后世那些自恃美貌,傲氣無比,堅決不肯認錯的女人相比,當真不錯了。
周秦川心中最后那點塊壘,就此在女子的笑容中煙消云散。
“你白日里都吃了些什么,怎會落的如此下場?”
周秦川回了對方一個微笑后,開始追問起病因來。
女子病歪歪地坐下,皺眉回想:
“這兩日吃的都是隨身帶的干糧,也沒什么特殊之物啊。”
“把你吃的干糧拿來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