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身份變不了,被常人鄙視就在所難免,不過梁五一伙兒抱團抱得很緊。
他們中的人,不拘是誰,但凡受了外人欺負,都是全體出動把面皮給找回來,哪怕見血也在所不惜。
梁五他們人數不少,身體雖不完整,卻也習武練拳,都有些身手。
幾年下來,在板升城是出了名的難纏,一般人輕易不愿招惹,甚至連王八爺這等存在也深感頭痛。
難怪……周秦川這才明白,為何旁觀者動嘴不動手,不愿出手相助,皆因梁五等人的私白身份。
蘇幼蓉和小濟對此全然不知也就說得通了,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一個偏遠之地乞討為生的小小乞丐,是不太可能知道這些說不出口的秘辛的。
梁五他們的喉結有沒有不易看得出來,但這些人個個面白無須,聲音尖利,若心細些,早該看出些端倪。
只是周秦川兩世為人,都沒有與這些人接觸過,哪里會往這上面想。
兼且梁五等人習武練拳,豪爽大氣,恩怨必報,頗有男子氣概,就更想不到了。
最重要的,是這些人天天都洗冷水澡,身上一絲異味都沒有,比板升城中九成九的人都干凈。
不是有哪本網絡提過,說這些去了勢的人,由于自身缺陷,導致身上常年都有洗也洗不去的尿騷味么?
怎么到梁五這里就不成立了,難道又是一個以訛傳訛的網絡謠言?
周秦川晃晃腦袋,把這些與當下不相干的東西拋開。
說實話,一開始聽說梁五身份,他心里多少有些不適應。
不過轉念一想,與人相交,重在交心,梁五他們哪有絲毫的猥瑣下流,自己何必要和光同塵,與常人一般,用有色眼光看人呢。
管他是什么人,只要談得攏,不坑害自己,就可以好好打一番交道。
一念至此,周秦川心中再無絲毫掛礙,加快了手上刨雪的動作,還抽空回頭,又對圍觀者們斥道:
“不管是什么人,都是爹娘生養出來的,不論高貴低賤,都是一條性命,諸位大可繼續做壁上觀,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且看今后爾等出了事,又有誰來搭救。”
一番話說得義正辭嚴,聽得與他一道出手施救之人,個個與有榮焉的樣子。
旁觀者中,有幾個面露羞愧,猶豫片刻后,最終加入了周秦川他們的行列。
“說得好!”
周秦川話音剛落,人群外有人大聲喝彩,隨后人群讓開一條通道,一幫人闖了進來。
“說得好,沒想到周小兄弟倒是個講義氣的漢子。”
來人邊走邊說,還沖周秦川拱了拱手,正是拾麥粒發生過沖突,搶黃羊先兵后禮的王八爺。
只見王八爺手一揮,他那些手下也不說話,悶著頭走到雪堆前開始刨雪。
隨后轉了小半圈兒身子,王八爺像是自言自語,更像是對周圍人等說道:
“咱們這些人,既然敢來草原謀生,又有幾個身家清白了,莫特娘的裝清高,大哥別說二哥。
八爺我的來路,想必不少人也知道,在關內當過草寇,出了關做過馬匪,干凈不到哪里去,自然不會有救人還擔心臟手這等叵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