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本是秦博一個人的份兒,誰知道為了以防萬一,隨行的二十余人,也全部被要求一道參與,弄得本就不擅此類瑣事的周秦川頭疼不已。
好在禮儀雖然嚴格,內容卻不算多,操練了五天后,也就勉強算過得去了。
學禮已畢,本以為很快就能面圣,誰知道一連五日過去,秦博都未見詔。
不論是問會同館吏員,還是問一直陪同的禮、兵二部官員,都沒有得到一個令人滿意的答復。
這下眾人有點沉不住氣了,偏生無計可施。
倒不是受了什么限制,進出之間,只需在會同館報個備,卻也無人阻攔,基本沒什么束縛。
但在京師之中,周秦川他們可說是兩眼一抹黑。
路不認識尚且好說,多趟幾道也就熟了,若想打探點什么消息,就全無門徑了。
茶樓酒肆不是沒有去過,除了家長里短的八卦,全無任何有用訊息。
而門達和馬奎這兩個他們還能指望之人,自昌平一別之后,就再無蹤影。
種種遭遇,弄得大伙兒心里七上八下,就是周秦川,一時也沒了主張。
好在到了第六天,門達這廝伙同馬奎,一道出現在了會同館。
不出所料,兩人帶來的,果然是壞消息。
他二人剛入京那幾日,關于如何處置以秦博為首,千里來投的這只異域人馬,群臣意見繁雜,對周秦川他們來說,其間好壞都有。
但由于要害人物尚未就此事表露過看法,任何一家之言,都未能在朝堂上占據優勢,壓倒其他聲音。
這里所說的要害人物,最為關鍵的,其實就是兩個人。
一為兵部尚書于謙于少保,一為京師團營都督,武清侯石亨。
前者已然不僅僅是一部之尚書,由于京師保衛戰的諾大聲望,已隱為群臣之首,不惟兵事,一些重大事宜其他各部也會或是征詢他的意見,或是請其觀禮。
前些日子,周秦川他們尚未入京之時,魯東張秋引黃河水疏通運河的工程落成,心系萬民的于謙在京師呆不住,跑去觀禮。
關于如何安置內附瓦剌一部,本是兵部份內之事,然而卻沒有聽說于少保留下只言片語,也不知其意欲何為。
于謙沒有出頭,作為武將之首的石亨雖然在京,一樣三緘其口。
這種紛擾不休的狀況若繼續下去,其實也沒什么不好,一切皆有可能嘛。
甚至再拖些時日,若能等到馬慶因功拔為東廠廠督,話語權大增之后,再進一步為秦博張目,似乎還更好一些。
偏偏五日前,京師團營監軍、權知東廠的御馬監提督太監曹吉祥出來搗亂了。
他利用身為太監的便利,在皇宮內面見景帝,建議將秦博封王,留置京師,其余人等,全數打散后充入大同、宣府兩鎮,以壯邊軍實力。
這般意見,之前不是沒有,不過都是些人微言輕之輩的話,沒什么份量,此番曹吉祥說出來,就大為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