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秦川眼中寒光一閃,“為今之計,只能在進入關西之后,找其他六衛去‘借’了。”
他倒是有心派人帶著牛羊駿馬走回頭路,到熱鬧之地交易,可自從再度入關以來,就沒有什么像樣的集鎮,若想達到目的,恐怕得一直走到涼州衛以東的臨洮府一帶才行。
路途既遠,往返耗時必多,哪有這許多工夫,朝廷那里不可能容忍自己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
“還是我等失策,早知道就該在涼州衛之時,派人到臨洮一帶換點必需品。”王越也在一旁嘆息。
河西走廊一帶,他們誰都沒有來過,完全沒有想到,在漢唐兩代繁盛異常的絲綢之路,會凋敝成這般模樣。
除了海貿興起造成的影響,西域一帶大小部落汗國林立,互不統屬,加上明廷無意也無力經營西域,導致商隊缺乏安全保障,才是根本原因,絲綢之路就此斷絕。
魏晉之后,財賦之地逐步轉移到江南,長安以西一帶,作為曾經的龍興之地,在唐代其實就已初現頹勢。
不說其他,就是糧食都得靠外運補充,要不然高宗李治和武則天,也不會常年累月地呆在洛陽。
唐代長安能維持繁華,全靠絲綢之路帶來的財富。
明代在西域幾無建樹,絲綢之路一斷,西北民生凋敝,百姓除了種田,全無其他生計,一遇天災,沒有任何自救能力。
這也是明末陡遇小冰河時期,連年大旱,其他地區尚可支撐,唯獨西北民變不斷,最終葬送了大明王朝。
“也只能如此了。”秦博嘆道,他雖然心慕中華文化,卻不是書呆子,知道周秦川口中的‘借’是什么含義。
“只是我等除了知曉關西六衛之名,其他幾無所知,知己而不知彼,勝算并不高啊。”王越皺著眉頭說道。
從朝廷還有各邊將口中,只知道關西七衛分別是安定衛、阿端衛、曲先衛、罕東衛、沙州衛、赤斤衛和哈密衛。
其中哈密衛最強,把守著關西乃至整個大明的西大門。
而最弱的沙洲衛,已經被除了哈密衛之外的其余五衛,聯手趕出了關西之地,先于他們入關內附。
整個大明,關于關西的消息,就僅限于此,由此可見,從朝廷到廠衛,對西域漠視到了何種程度。
“怕甚,王先生。”王善武大咧咧地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朝廷的那些官兒不是說過了么,咱們當初的實力就能在關西穩居中游,如今更進一步,豈有懼怕之理。”
“話是不錯,不過若能知曉關西局勢,總沒壞處。”王越搖搖頭,建議道,“聽說沙洲衛就被朝廷安置在肅南一帶,咱們不妨攜重禮登門拜訪,從他們口中挖些東西出來。”
“王大哥說的不錯,我也正有此意。”周秦川贊同道,“要是能說服他們給咱們帶路,就更好不過了。”
他心中所想,可不僅僅是帶路那么簡單,沙洲衛被其余五衛趕出關西,心中憤懣可想而知,要是能說服他們多少出些兵,與瓦剌衛聯手,勝算可就大增了。
只是不知沙洲衛的實力和心氣如何,有沒有復仇的意愿,且等見了面再說。
閑談中,眾人剛敲定拜訪沙洲衛的安排,就有游騎飛馬來報,說是負責探路的哨騎與不明勢力的人馬發生爭斗,雙方互有損傷。
如今各自退開,下一步該如何行止,請各位首領示下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