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杭后搖頭,“陛下寬厚,不會在孫太后大行不久的時候對其動手,時日一長,誰知道會生出什么變數,把這廝弄出宮去,交給我父兄和周小弟他們處置罷,混亂之際,少一個人也不會引人注目的。”
“是!”梁五答應下來,自去安排。
......
夜色中四道人影悄無聲息地翻上院墻,窺探著院內。
“不對勁。”耿彪低聲說道。
“怎么了,耿大人?”
“我記得上次來院子里同他交易之時,有條惡犬,煞是心煩,如今怎不見蹤影?”
“嗨,是這么回事兒。”有人輕笑著解釋,“那惡犬三日前就死了,早進了孫安夫婦的肚中。”
“死了?那條狗我看著挺不錯的,怎么就死了?”耿彪不解。
“不知道,或許是替孫安試藥試多了,被藥死的罷。”有人這般猜測。
“試藥?”
“對,自耿大人你吩咐我等盯緊孫安之后,這廝就開始熬煮湯藥,先是給守門犬灌下去不少,然后又替街坊四鄰看病,也不知他搞什么鬼。”
試藥的狗死了?!
想到今夜從宮中傳出來的消息,耿彪突然打了個冷噤,難不成那方子……?
搖搖頭,耿彪不敢再想,還是做正事要緊,當下一馬當先,向屋內撲去。
不多時,四人回到院中,也不開門,仍舊翻墻而去,只不過多了兩個麻袋隨身。
......
“太后歸天了!”
仁壽宮中哭聲震動,曹吉祥坐在地上發呆,床榻上的孫太后面無血色,形容枯槁,一動不動,地磚上還有斑斑點點的血漬,顯然是失血過多而死。
半夜趕過來急診的太醫如喪考妣,小黃門和使女們哭得撕心裂肺,曹吉祥卻漸漸從悲痛之中清醒過來。
太后一死,就再沒有能護得住他的人了,天色一亮,不,或許不用等到天亮,就會有禁衛沖進來把自己抓走,然后等待自己的,就是最后那一刀。
不,不能坐以待斃,曹吉祥打了個激靈,悄悄爬了起來,見無人注意到他,偷偷退出寢殿,回到了自己房間。
匆匆換了身小黃門的服飾,又改了個發型,往身上藏了些細軟,從仁壽宮的一個偏門溜了出去。
趁著夜色掩映,東躲西藏地來到了安定門旁,見一路無事,曹吉祥這才松了口氣。
用不了多久,宮內的糞車將會從此門出去,負責運送的小宦官們人手嘈雜,為了擋住惡臭,皆以布條遮住口鼻,禁軍嫌棄惡臭,查驗得并不嚴苛,加上天色未明,彼此之間也很難辨別。
到時候只需混進去,就能安全出宮。
東方一抹朝陽給京師大地帶來了些微光亮,曹吉祥站在安定門外回望皇宮,一顆心總算放回了肚子里。
還好自己見機得快,否則此時恐怕已經深陷囹圄了,如今海闊魚躍,天高鳥飛,只需逃出京師,到偏僻之地買塊地,自能了此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