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無妨。”對他一客氣,朱幼塨反倒不自在了,將手一引,“三位先請。”
進了周秦川所在的外屋,分賓主落座之后,蘇幼蓉快腳快手地沖了壺茶一一斟上,朱幼塨連飲三杯,“渴死我了,不瞞你們說,這京師遠比潞州要大,我差點迷了路,要不然早該到了。”
“王爺微服私訪,體察民情,佩服佩服。”周秦川仍舊打著趣。
“就莫取笑我了,周紀善,此番前來,實有要事相商。”
“王爺既然不愿以勢壓人,強占好處,不知還有何事相商?”
“話不能這么說,做人的眼光還是放長遠些好。”說到正事,朱幼塨表現出了與其年齡不相稱的成熟,還教訓了周秦川一句。
“說實話,今日下午你們就是同意了那管家的要求,父王也絕不敢要這好處,我們這些朱姓藩王與順寧王不太一樣,攙和到朝廷稅賦中來,當真是找死。”
算你識相,周秦川冷哼了一聲,也不開口,靠在椅背上繼續聽朱幼塨說話。
“我沈、晉兩脈的本意,其實是想在買賣上與瓦剌衛合作,那稅關嘛,與我等半點也不相干。”
“哦,愿聞其詳。”
“沙洲椎場地處東西要道,即便不設稅關,瓦剌衛沒了稅賦之利,也可以大行商道,不拘是將中土的物件販到此處,還是將運到此地的西域貨物販回中原,都能獲利不菲,咱們內外藩王如能聯手,勢必……”
朱幼塨越說越興奮,干脆站了起來,邊走邊說。
話里話外的意思,不外乎是想要與瓦剌衛為首的關西諸衛合作,最好能成立商社,以便做大做強。
說實話,這小子的想法不錯,關西諸衛與內地藩王份屬的地域不同,雙方各有長短,若是聯手一道,的確能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進而擴張規模,賺取更多銀錢。
“的確如此,可我們想賣什么自己做就好了,干嘛要與你們一道呢?”周秦川裝作沒聽懂,故意補了一刀,道理他不是不知道,可大半夜巴巴地翻墻而入,還要送上好處,怎么想都不合理。
“呃……瓦剌衛地處偏遠,對中原又不熟悉,有我們幫忙,豈不是方便得多?”朱幼塨弱弱地解釋。
“小王爺,我多句嘴。”蘇幼蓉客氣地插刀,“即便如此,我們找定國公、英國公他們也很不錯,干嘛非要找你們呢?”
“這不是……”朱幼塨眼珠轉了幾轉,繼續尷尬地解釋,“這不是他們的勢力都在南北兩京之中嘛,地方上,特別是晉西一地,還是我們沈、晉兩脈更方便些,當然了,要是能把他們也拉進來更好,有錢大家一起賺嘛,哈哈哈……”
“小王爺,有什么事不妨直說。”秦琪冷冷地說道,“你們在地方上固然有勢力,但未必有精擅商道之人,與這些天上門找我們的各地客商相較,并無優勢,你不說清楚,我們可不敢應。”
周秦川冷冷地看著朱幼塨,任由二女盡情施展手段,無事獻殷勤,還是朱姓藩王來獻殷勤,必有所圖,當小心為上,以免著了對方圈套,反正瓦剌衛又不缺合作伙伴。
朱幼塨被秦琪說得臉上有些掛不住,吭吭哧哧半餉,這才頹然坐下,“三位當真是目光如炬,算了,我說實話罷。”
事情很簡單,晉西一地三王,最北面在大同的代王,得了石亨、石彪叔侄的支持,氣焰囂張,不但大肆圈地,還強占各類產業,已經觸及了晉王和沈王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