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如今的于謙也定然不會束手就擒,有小濟名正言順地承繼大統,他怎么可能還像歷史上那樣袖手旁觀呢。
還有廠衛,如今泰半都控制在景泰帝手中,想要發動變亂,得先過他們那一關。
如此看來,于謙是不可能再被冤殺的了,那么,自己算不算是救下他性命的最大功臣呢?周秦川越想越有成就感。
在于謙的牽頭下,治水工程順利開展,有他這尊大神坐鎮,運河水患雖然波及兩州之地,但并沒有扯皮倒灶等事。
僅僅花了五天的工夫,三處潰堤的決口就被順利合圍堵上了。
站在已經成了治水救災真正中樞的那座山頭上,看著山下歡騰的人群,于謙拈須微笑,頗感欣慰。
“周小郎,運河已通,你是要就此北上,趕赴京師,還是要留在此地?”
于謙冷不丁地問他旁邊的周秦川。
河堤雖然已經修復,但雨勢始終未歇,連減弱的跡象都沒有,仍然需要大量人員不停巡視河堤,一有潰堤的兆頭,就要盡快修復。
且這一帶地勢平緩,洪水加上雨水無處可去,同樣需要人手挖溝引流,將水排到低洼之處,方能克盡全功。
“那當然是跟著于大人您繼續干活咯,能有機會和您共事,那是多少人盼都盼不來的。”周秦川小小地拍了個馬屁。
“你這小子,”于謙笑罵,“嘴就跟抹了蜜似的。”
說笑聲中,金知州和吳知州從山腳小跑著上了山頂。
“于大人,大事不好。”金知州喘著粗氣,臉上有絲驚慌。
“怎么,是哪里又潰堤了么?”于謙微微皺眉。
“那倒不是,于大人。”吳知州接過話頭,“與我魯東無關,據京師最新邸報消息,北虜頻頻犯邊,聲勢浩大,大同、宣府兩鎮出戰不利,被連陷數堡,北虜兵鋒已直抵大同和宣府城下,告急文書雪片似的飛往京師。”
另一頭,金知州從懷中掏出一張折得異常周正的紙張遞給于謙。
于謙小心接過,仍不免被打上幾滴雨水,打開之后,一目十行看完,臉色微變,“這是十天前的邸報了,可有最新消息?”
“大人,”金知州無奈說道,“洪水肆虐,濟寧、東平兩州水陸兩道俱斷,要不是運河剛剛恢復通航,還拿不到這封邸報呢。”
“若無大事,朝廷邸報半個月甚至一個月才刊印一期也是有的,不過遇上邊關緊急軍情,多半會加印,以便讓各地官府能及時了解,做好調兵和運糧的準備,你二人速速著人去碼頭守著,一有最新邸報,就趕快送來給我。”
“是。”兩位知州大人應下后,匆匆離去。
于謙緊鎖眉頭,忍不住來回踱步,踩得地上‘呱唧’作響,弄得給他打傘的朱驥有些跟不上腳步,手忙腳亂中勸慰道:
“岳父大人毋須憂慮,朝中文武官員都有擔大任之人,定能處置妥當的,石亨之侄石彪不是在大同任總兵么,他向來能征善戰,難道也抵敵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