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人,你這酒還真不錯,入口綿軟,一點不上頭,但后勁兒卻是極大,這些人貪杯,此刻全都醉倒了。”
一個面白無須之人率先開了口。
“如何,蔣公公,我沒說大話罷?”
被夸之人須發盡白,臉色卻紅潤異常,看上去身子骨不錯,答話間頗有得色。
“行了,二位,既然咱們第一步目的已經達成,這就開始第二步罷。”站在中間的中年文士也開口了。
“是,謹遵徐大人吩咐。”
面白無須之人抬手召喚,“來人哪!”
一排戴尖帽,著白靴,穿褐色衣衫的漢子走了進來,“請蔣公公吩咐。”
蔣公公手一指,“諸位大人喝醉了,不能行動,你們這就把他們架上,送他們一程,對了,盧忠盧指揮使和馬慶馬老公可得好好上心招呼,別讓他們磕著碰著的。”
“是!”
漢子們應和一聲,四下散開,兩人一組,架起了這些身份尊貴的醉漢。
“蔣公公,恭喜了,今晚一過,司禮監掌印的位置非你莫屬,東廠廠公自然也是囊中之物,那‘暫攝’二字,可以去了。”楊大人笑道。
“還得謝過徐大人的謀劃才是。”蔣公公沖中間的文士拱了拱手。
“哪里哪里,二位能鼎力相助,也是功不可沒,我等三人當戮力同心,定要在今晚明晨,畢其功于一役,廢偽帝,立明君,還大明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被稱作徐大人的,自然就是都察院副都御史徐有貞了,他對景泰帝和于謙恨之入骨,一心禍亂大明江山。
在成功用計逼反石亨叔侄后,他尤不滿足,又策劃擁立朱祁鎮重登皇位。
在他看來,與其讓代王朱仕壥那種廢物當皇帝,還不如讓當今太上皇重新復辟,有了擁立首功,成為人臣之首不在話下。
何必把這潑天的功勞讓給石亨那廝。
至于叛軍嘛,只要景泰帝一下臺,他們師出無名,士氣必然大跌,到時候再行招撫之策,必能分而化之,將兵禍消弭于無形。
為此,徐有貞一番計較之后,將早已策反的司禮監秉筆太監,暫攝東廠的蔣安蔣公公,還有兵部左侍郎楊善聚在一起,設計好了今晚的行動。
按說蔣安身為司禮監秉筆太監,同時暫攝東廠,也算得上位高權重、聲名赫赫的人物了,只是人心總是難以滿足的,別說興安作為司禮監掌印太監將他壓得死死的,就是同為秉筆的金英,權勢也一點不輸于他。
多出來的東廠暫攝之職,不過是大家都不想粘手的麻煩而已。
還有馬慶,也以御馬監掌印太監的身份,兼了個司禮監秉筆太監的職位,論地位,幾與興安不相上下,論權力,更是隱隱壓了興安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