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濟兒也要去?”杭后花容失色,“哪種地方就沒必要讓他去了罷?”
“生在帝王家,這些事情早晚都要面對,既然沒什么兇險,不妨見識一番,對他今后大有裨益。”
“那……行罷。”杭允賢牽過小濟,開始了諄諄叮囑。
景泰帝則對其他人吩咐道,“愣著作甚?還不召集兵馬!”
不一會兒,有些蒼涼的牛角號聲在京城的北邊響了起來,這是草原上用來召集兵馬的號令。
周秦川離開前,曾同梁五還有這些瓦剌衛精兵交待過,若遇事態緊急,仍舊吹號為令,凡在京師之中的瓦剌衛所屬,不論是誰,身在何處,只要聽到牛角號,必須立即趕往號聲所在之地,不得違抗。
而已然安坐在奉天殿御座上的朱祁鎮,聽到牛角號聲卻是跳了起來,“瓦……瓦剌人!怎么會有瓦剌人的號聲。”
“陛下,您聽錯了罷?”
徐有貞等人沒在草原呆過,對這種低沉的號角聲根本無感,且即將面臨朝臣,哪里顧得上聽這些雜聲。
朱祁鎮就不同了,他可是‘北狩’過的,牛角號的聲音不止一次地在他惡夢中出現,豈有分辨不出來的道理,當下有些不愉:
“難道我還會聽錯不成,那就是瓦剌人召集兵馬的號角聲。”
盡管他說得一本正經,但卻沒人相信,徐有貞勸慰道:
“陛下許是昨晚沒有睡好,來人啊,給陛下上杯參茶提提神。”
朱祁鎮盡管堅信自己沒有聽錯,面對此情此景卻也無可奈何,他畢竟還沒有真正坐上皇位,身邊連一個能使喚的人都沒有,只得坐回御座,食不知味地咽下了那杯參茶,心中恐慌卻怎么也揮之不去。
鼓過三通,百官邁著整齊的步子,不急不緩地進了奉天殿,分左右站好,按規矩,就要行叩拜大禮,山呼‘萬歲’之際,不妨兵部尚書儀銘微微抬頭,立即察覺不對勁。
“大膽!你是何人,膽敢竊據帝位寶座?”儀銘戟指朱祁鎮,大聲喝問。
按說朱祁鎮他是見過的,只是數年的監禁生涯,體型樣貌都有了不小的變化,導致他一時未能認出來。
“你才大膽,這就是當今天子陛下,還不快快跪下叩拜。”
楊善不在奉天殿中,他統領的人馬正密切關注整個皇宮大內的情況,實在沒工夫來參加早朝,徐有貞和蔣安一左一右從御座后跳了出來,氣急敗壞地喝罵。
眼看大功將成,百官一旦跪拜完畢,那不是翔也是翔了,不少搖擺不定的騎墻派,當會投靠過來,誰知被儀銘這廝給提前發現了端倪。
“徐御史?你怎么會跑到御階上去了!”五朝老臣、白發蒼蒼的吏部天官王直也走了出來,“要是我沒看錯的話,御座上這位,應該是當今太上皇罷。”
太上皇!
奉天殿群臣轟然而動,原本寂靜的大殿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再不復剛才井然有序的模樣。
“肅靜!肅靜!早朝大會,成何體統!”蔣安又跳又叫,奈何根本沒人理會于他。
儀銘更是舉步踏上御階,大聲喝問道:
“陛下呢?你等把陛下弄到哪里去了?”
徐有貞臉色一沉,“左右,給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