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嘴!”
小濟對此人怒目而向,正欲接著呵斥之際,被趴在一副擔架上的于謙喚了過去。
“殿下,你可知陣中那隊人馬是何來歷?”于謙指著武威軍中軍處那隊閃閃發亮,渾身上下連臉都罩在鐵甲中的騎士問道。
他知道小濟同周秦川關系不錯,從泰安回京的路上廝混過一段時日,或許知曉一些內情。
“他們啊,是沙洲衛的重騎,不過如今沙洲、瓦剌二衛不分彼此,也算是瓦剌衛的重騎了,想不到秦川……想不到周卿把他們也帶了過來,這下好了,定然能大勝而歸。”
小濟的話里滿是自豪,也對城下戰事充滿了信心,重騎的威力他可是見識過的。
聽完介紹,于謙有些奇怪地看了小濟一眼。
據說皇后和太子當年從泰安北返京師的時候,在濟寧上船,被人刺殺,陰差陽錯地遇上了進京朝覲的瓦剌衛,兩人被周秦川所救,這才奠定了他們關系密切的基礎。
但是聽太子這口氣,感覺他們的關系比想象中的還要親近熟悉得多。
“這隊人馬的確不錯,不過,就是人數太少了。”站在旁邊,同樣被廷杖受傷的范廣卻沒有小濟這么有信心,畢竟不過是三百來人,再怎么強悍,面對數量占優的叛軍,恐怕也難以討得了什么好處。
“范將軍言之有理。”
于謙聲音低低地贊同道,心中卻有些疑惑,在他看來,周秦川并不是一個沖動之人,怎會做出這等以卵擊石的舉動來。
眼下做什么都無濟于事,只能期望周秦川是謀定而后動,留著后手的,否則的話,這只武威軍定要全軍覆沒,讓本已有所好轉的京師保衛戰的局面再度惡化。
......
石亨上了車駕,又等了一會兒,方才見到這只前來搦戰的軍馬。
地面的震動越發強烈,石氏叔侄倆卻齊齊失笑,這才明白剛才那哨探古怪神情的由來。
“這是哪里來的叫花子?連戰襖甲衣都這么亂七八糟的,還敢來找我們的麻煩。”石彪眼中滿是不屑。
“或許是偽帝在順天府附近拉來應急的衙役民壯,一時之間湊不齊統一的甲衣,就只能亂七八糟地勉強湊合了。”石亨強忍著笑解釋,“彪兒,看來京師第一戰你是上不了城頭了,也罷,你就先把這些雜兵清理一下,以壯我軍威。”
“這等水準的兵馬,還不值得……”
石彪撇撇嘴,正待繼續挖苦打擊對面這只乞丐一般的軍馬,忽的眼皮一跳,常年征戰的警覺,讓他感到了一絲不安。
低頭間,果然看到了遠處迎面而來一截幾可忽略的黑線,正悄無聲息地向他叔父石亨的脖頸間飛去。
而石亨終究年歲大了些,也脫離戰場有些年頭了,早沒了野獸一般的警覺,正笑容可掬地看著石彪,等著這個侄子尚未講完的話。
“叔父小心!”石彪邊喊,邊縱身撲去。
堪堪將石亨擋住,一只利箭就無聲無息地釘在了石彪左邊的肩膀上,悶哼聲中,叔侄倆齊齊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