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熱給了陳鴻漸一個擁抱,也許在旁人看來他只是謙遜,但了解陳鴻漸性格的昂熱清楚,這個孩子只是累了。
眼底深處的那一抹疲倦是做不得假的。
盡管人們都知道他屠龍的過程有多么艱辛和不易,也為他感到驕傲,但又有幾個人記得,他只是一個離十九歲還有五個多月的男孩。
陳鴻漸輕輕地和昂熱擁抱了一下,看著密密麻麻的人群,深吸了一口氣,向著眼前頭發花白了老人敬了一個普魯士軍禮。
“獅心會第三十九任副會長,向獅心會初代前輩希爾伯特·讓·昂熱致敬——!
向已故獅心會創始人梅涅克·卡塞爾致敬——!
向已故初代獅心會成員、路山彥、布倫丹、賈邁勒、‘煙灰’、‘鬼’致敬——!
向秘黨長老會已故成員甘貝特侯爵、夏洛子爵、馬耶克勛爵致敬——!”
陳鴻漸用出了他平生最大的嗓門嘶吼著,在與康斯坦丁戰斗的過程中,他真正體會到了初代獅心會成員的不易。在科技、武器、知識遠不如今的一百多年前,這樣一群人要對抗擁有一整支死侍軍團和不死徒,和一只三代種的天空與風之王李霧月,還成功與其同歸于盡,那該是多么慘烈和殘酷的戰斗。
聽著陳鴻漸聲嘶力竭地聲音,敬禮的右手微微顫抖,昂熱雙目通紅地回以普魯士軍禮,那是獅心會前輩和后輩之間無聲的交流。所有秘黨長老和師生全部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向那些為屠龍獻出了生命的先烈致敬。
做完這一切的陳鴻漸婉拒了宴會的邀請,只是讓昂熱給他在夏彌的特護病房里加一張床,便轉身跟著夏彌的擔架前往了特護病房。
昂熱猜的沒錯,他的確很疲憊,源自心底的疲憊。
路鳴澤的那滴心頭血在將他的血統提升到了次代種級別的同時,更是瞬間恢復恢復了他的體力,否則他也無法再次使用四度暴血和言靈·造化。但,身體上的疲憊恢復了,心底的疲憊感卻仍舊存在。
和康斯坦丁戰斗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不敢放松自己的警惕,肌肉時刻緊繃著,看著同伴一個個倒下,甚至險些死在自己的面前。
輕輕拂過夏彌那如玉般完美無瑕的臉頰,陳鴻漸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夏彌的昏迷也不是為了掩藏身份,而是真的脫力昏迷。本身夏彌就是四大君主的雙生子中最弱的一位,正面戰斗力比之參孫那樣的頂級次代種也只是略微高尚一些,更何況現在的夏彌是將自己的血統和力量壓制切切實實地壓制到了A級,還一個人使用無塵之地硬抗了幾乎是完全體龍王的康斯坦丁這么久的進攻。
當自己被康斯坦丁抓在手中的時候,他深深地感到了自己的弱小,無力感從心底涌出。
他終究不是路明非那樣bug級別的存在,沒有那么強悍的背景,沒有兩位S級的父母,沒有神秘的身份和力量。
在龍王的面前,他終究只是一只稍大些的螻蟻罷了。
看著夏彌精致的面龐,回想起楚子航和施耐德為了釋放君焰掩護他進攻而體力透支倒下的情景,他真的不想在災難面前如此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