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白了他一眼,覺得小男孩是在開玩笑。
路鳴澤他最熟了,跟他在一個屋里睡了六年的表弟,是個身高160,體重160的1:1小胖子,臉上長滿了青春期的痤瘡,因為找不到女朋友所以寫了一大堆表達對人生很絕望的騷話在網上勾搭女孩,他當初開了個叫“夕陽的刻痕”的小號來釣他的魚呢,路鳴澤每次看他上線都會說“夕陽?你上來啦?”
“雖然聽見哥哥你夸我漂亮很開心,但......”路鳴澤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陰沉,“我可不是那個占用了我名字的死胖子,我,是你真正的弟弟,無法分割的那種。”
就像是被搶走了很重要的東西一樣,路鳴澤的眼中燃起了赤金色的光芒,他的眼中充滿了嫉妒和憤怒。
路明非疑惑地看著路鳴澤,他不知道為什么這個自稱路鳴澤的小男孩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但他卻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似乎這個名字真的本該是獨屬于他眼前的小男孩的,而他仿佛有些理解小男孩的嫉妒和憤怒,甚至......想要為他分擔一些。
路明非沉默了,腦顱里有畫面在閃動,一幅幅畫面從他的腦中閃過。
那是一座廢墟般的教堂,沿著漫長的走道,他走進教堂最深處的黑暗,而那里有一座白色的巨型十字架,這個自稱路鳴澤的男孩被一柄長槍狠狠地釘在了上面。他遍體鱗傷,身上的黑色禮服也破破爛爛的,似乎受盡了屈辱,鮮血將白色圣潔的十字架染成了妖艷詭異的紅色。
看著被釘在十字架上無止境凌辱的男孩,感受著悲傷的風輕輕拂過他的臉頰,看著滿地的斑駁鮮血,憤怒和悲傷的情緒涌入了他的大腦。
下一刻,一切又恢復到房間里的場景。
鬼使神差般的,路明非輕笑起來,但笑容里滿是悲傷。
“這世界上的一切罪與罰,我都會與你一起承受。”
路鳴澤眼中的憤怒和嫉妒消失不見,怔怔地看著路明非:“哥哥?你......”
路明非回過神來,摸了摸后腦勺:“奇怪,剛剛......我好像看到了一個教堂,好像看見了耶穌?我怎么會說出這么中二的話?”
路明非有些懵,就好像做了一個很短的夢一樣,他只記得教堂和一個人被釘在十字架上,一切也像夢一樣,大多數人都無法將夢里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
他剛想再拿起一塊吮指原味雞,卻發現白色的床單上出現了水印,天花板漏水?
路明非抬起頭,卻發現路鳴澤的雙瞳中,一滴滴被照耀成金色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落在床單上。他有些慌張,不知道為什么男孩會哭泣,抽出一張餐巾紙替男孩抹拭著淚水。
“好了好了,我承認你是我弟弟了,別哭了行嗎?”
路明非覺得可能是自己沒有認他當弟弟才讓男孩這么傷心,手忙腳亂地安慰著路鳴澤。
“那,說好了,哥哥不許耍賴哦~”
路鳴澤的淚水止住了,露出了俏皮的笑容,臉上的淚痕消失得一干二凈,就連床上的水印也不見了,仿佛路鳴澤從來沒有哭泣過。
“從今天開始,我就要生活在哥哥的身邊了。”
“行行行,只要你不哭怎么樣都行。”
路明非心說這小家伙演技真是精湛,居然把他騙到了,無奈地瞥了他一眼,繼續狼吞虎咽著。
路鳴澤也不在意路明非的態度,只是用著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喃喃道:“我親愛的哥哥啊,不知道你是否記得我曾說過,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和你是一心的。我永遠會跟你在一起,你淋雨,我就不會打傘。”
哥哥你記得么?我說過的,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和你一條心哦,雖然我是很想要你的命啦……但是我永遠跟你在一起,你淋雨,我就不會打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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