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50米,流速穩定,迪里雅斯特號運轉正常。”
愷撒一邊向水面指揮官源稚生報告情況,一邊操縱著這臺古董級別的深潛設備。
本來這是擔任組長的陳鴻漸的職責,但是陳鴻漸卻恰好是唯一能扛住八千米深的海底水壓的人,為了避免重蹈格陵蘭事件的覆轍,所以陳鴻漸必須保持最佳狀態來應對可能會強行蘇醒的龍類胚胎。
“氣象臺預警,今晚可能出現暴雨,需要返航嗎?”
源稚生的聲音從擴音器中傳出,他自然知道為了背熟那本將近三十厘米的迪里雅斯特號操作手冊究竟花了多少工夫。從某種角度而言,他和愷撒真的很像,看似人前顯赫,表現得神采奕奕淡定自若,但私底下他們都為自己要做的事情付出了常人十倍百倍的努力。
“不必,等我們下潛到一千米處,除非是海嘯和臺風,否則都不會對迪里雅斯特號造成任何影響。”
“明白,那就下潛繼續,開始進一步釋放壓縮空氣。愷撒君,一定要按照操作規程,每下潛100米就懸浮1分鐘,讓深潛器完全適應了壓力再繼續下潛,絕對不要操之過急。”源稚生認真道,“每下潛50米就向我報告一次深度,每下潛100米就檢查全部儀表,并向我做一次大報告,得到我的同意后再繼續下潛。”
“Whatthefuck!你的意思是叫我下潛8000米向你匯報160次深度,做80次匯報?你拿我當發報機呢?”愷撒嘟噥著,打開了空氣閥門,雙手有節奏地在不同的閥門和旋鈕之間切換,調解各個閥門和每條管道的壓力值,使迪里雅斯特號沉向更深的水中。
100米......
150米......
愷撒操作起迪里雅斯特號時完全沒有平時那副駕駛布加迪威龍和哈雷摩托時的瀟灑率性,但卻也沒有到小心翼翼的地步。他對自己的操作水平有十足的自信,那是在人后努力過的結果。
“路明非,幫我從我的作戰服口袋里拿根雪茄,謝謝。”愷撒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那一墻的儀表,對身后的路明非說道。
“愷撒師兄,在這樣小的駕駛艙里你也要抽煙?更何況氧氣有限啊。”
從外面看,迪里雅斯特號是一架15米長的龐然大物,但實際上駕駛艙跟普通的電梯間大小差不多,因為外面還包裹著水密艙、氣密艙、空氣泵和各種管道。而這個小小的“電梯間”里還布滿了儀表盤和閥門,根本沒有太多的空間讓他們活動,四個人幾乎是處于背靠背的狀態才能勉強擠下,而陳鴻漸和楚子航都帶著自己的兩把劍,愷撒也帶著自己的狄克推多,只有路明非空著手。
不過,路明非雖然嘴上不是很贊成愷撒抽煙的舉動,但還是稍微彎了彎腰,將手伸進了愷撒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根鋁管裝高希霸雪茄和一把銀質的雪茄剪子,小心翼翼地剪去雪茄的頭部,再拿出愷撒的乙炔打火機點燃。
畢竟隨著迪里雅斯特號的逐步下潛,他們所處的環境也越來越昏暗,早在他們突破水下100米的時候,就已經身處于黑暗中了。當黑暗吞噬了所有的光芒之后,人才會感覺到遠離世界的孤單。而這才只是這趟來回旅程的1/160罷了。
索性裝備部和巖流研究所早有準備,提前為他們準備好了“瓦斯雷”這種能夠照亮了迪里雅斯特號周圍半徑十米的特殊燈管,但即使如此,如墨一般的海水也在不斷地侵蝕著“瓦斯雷”釋放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