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座城市矗立在地面上的時候,鈴鐺構建的煉金領域籠罩著這座城市,不熟悉節奏的人都會被鈴聲引導,進入夢中的虛幻世界。
第一個中招的自然是愷撒,他的鐮鼬領域完美地放大了這些細小的聲音。事實上他剛剛之所以興奮地討論起牛郎的事情也是因為鈴聲撥動了他的心弦。在不知不覺中,愷撒緊繃的身軀放松了下來,在極淵顯得突兀的鈴聲也變得應景起來,似乎這鈴聲出現得恰逢其時。這讓愷撒放松了警惕,使他忘卻了自己還在執行任務,,也忘卻了自己還在極淵里,人形雷達失去了他的警戒能力,連帶著他的伙伴們也一起中了招。
悅耳的鈴聲鉆入了愷撒的腦中,直撲他心防中最柔軟的部分。
還記得,小的時候,每逢春天都會跟母親去阿爾卑斯山度假。但那時候的他并不喜歡去滑雪、攀巖、坐登山吊車和觀看環法自行車比賽,而是每天連續好幾個小時站在山麓的草地上時而仰望著天空,時而俯視著山底,而且一動不動,只是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加圖索家的管家和傭人們都以為愷撒在欣賞美景,但在他們看來這片山麓簡直是單調至極,沒有人和美麗可言,甚至有人懷疑他們的少主有精神疾病。事實上,如果他們走到愷撒的身邊,他們就會發現,愷撒并不是在欣賞美景,因為他緊閉著那雙好看的冰藍色眼睛。
沒有人明白愷撒在干什么,除了他的母親。
愷撒的言靈·鐮鼬是遺傳她的,盡管她自己現在卻聽不見任何的聲音,但她卻理解愷撒的舉動,因為那是她告訴愷撒的。
“靜下心來,仔細聆聽來自大自然的聲音,那是萬眾歡呼的聲音,那是他們為我的小男子漢獨奏的美妙音樂。”失去了聽力的母親在愷撒的耳邊低聲說道,微笑地撫摸著他的頭頂,仿佛那是什么不為人知的驚天秘密一般。
自那以后,愷撒每次來阿爾卑斯山度假,都不再沉迷于滑雪等娛樂活動了,而是聆聽著微風吹拂的聲音,蒲公英小傘被吹落時在風中旋轉的聲音,微風經過山谷那座天然的巨型管風琴的聲音......
長大以后,愷撒幾乎走遍了歐洲的每一座城市最高處,郊外最高的山峰頂部,去聽風聲、雨聲、雷聲、機械轟鳴聲、大氣電離聲和人們的喧囂聲。他能從中聽出城市是老人還是小孩,是少女還是大叔,是在悲歌還是在歡呼,是在嘆息還是在怒吼......
“愷撒,睜開你的眼睛。”
愷撒的鐮鼬告訴他,他的身后有一位成熟女性,而那溫柔的呼喚聲和那淡淡的薰衣草香氣......
當愷撒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兩行熱淚從他的眼中流出。
他記得身后女人的教誨,所以他原本決定這輩子只在他和諾諾彼此的死期將至時才會哭一次,但是,這一次他沒忍住。
“愷撒,男人是不該哭的,因為哭沒有用,怯懦的人才哭。在你還有事可做的時候,哪有時間哭呢?”
溫柔的嗓音和那刻入他腦海中的話令愷撒破防了,淚水如同泄洪般涌了出來。
不會錯的,這就是他的母親!
“媽媽......”
愷撒撤回了鐮鼬的領域,閉上了眼睛,轉過頭撲進女人的懷中。
哪怕他認錯了人也無所謂了,因為在沒有發現任何證明這個女人不是他母親的證據前,她就是自己的母親。
什么加圖索家繼承人的驕傲,什么男子漢的尊嚴,都見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