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少喝點酒。”
崔斯特提醒了一句。
他們又來到了工廠這邊。
“咳咳咳,我的身體這段時間經常犯毛病,希望你們不要介意,咳咳咳。”
那名工人年紀也不小,頭發夾雜著白絲,要是有兒女可能都已經十幾歲了。
“工廠這邊的環境很糟糕,生病的人很多,但有什么辦法呢,我們已經沒有了土地,再不干活只能餓死,咳咳咳,還好豪斯醫生給我們開了藥,他真是個好人,我們這里的許多人都受過他的照顧,唉...咳咳咳。”
工人不住地咳嗽,有時候聲音很大,連眼淚都咳了出來。
不遠處的車間里,咳嗽的聲音隔著口罩此起彼伏,這些人的口罩都是用了很久的,臟了就用河里的水洗一下,河里的水也大多都是廢水,混雜著一些難聞的味道。
“你們的工廠里生產的是什么?”
崔斯特詢問道,他看到這位工人身上的衣服并沒有油漆或者涂料之類的痕跡。
“是飼料,給畜生吃的飼料,用一些草屑木屑混合一些我們也不知道是什么制作成飼料,這份工作其實還不錯,因為要是餓得不行,可以偷一點兒飼料吃,一般不會有人發現的。”
那位工人抿嘴,露出了一個質樸的笑容。
希雅沉默不語,她覺得有些觸目驚心。
對于還處于農耕文明的夜之國而言,這種資本擴張之下的血腥和黑暗是超越想象的,在農耕時代,很多人也不會想到,有人會對自己的同胞如此殘忍,會和自己的敵人坐下來談生意。
而陸絆,他見得多了,羊吃人運動雖然沒有在廢都發起,但這資源貧瘠的城市,資本的擴張更加嚴重,平民們甚至都沒有翻盤的機會。
“你見過一名女生,大概這么高,帶著一個患病的親人嗎?”
崔斯特又詢問。
那位工人搖了搖頭,又開口。
“我以前有一個女兒,就這么高,可惜沒飯吃,后來餓死了。”
他說得很平淡,就像說自己會偷吃生產線上的給畜生吃的飼料一樣。
或者說,很麻木,生活的波瀾已經再也難以讓他的心靈有所觸動。
離開工廠,希雅覺得自己大受震撼。
“我見過那些瘋狂的,恐怖的怪物,也見過遭受折磨的人,但這樣的......明明他們只是活著,卻給我一種更詭異的感覺。”
她說著,就連晚餐可能有的雞腿都覺得不香了。
“或許豪斯醫生真的做過一些事情,但至少他在黑街的人口中是個好人。”
崔斯特嘆息一聲,以后可能再也沒有醫生給他們送藥,治病了。
“另外還有一件事,剛才那名工人的身上沒有油漆與涂料,我看了眼他的工廠里,也沒有類似的東西,那些工人的衣服也沒這種污漬,說明豪斯醫生和那女人身上的油漆并不是來自于這名工人。”
他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前面的一條路。
“我們去紅舞廳,調查一下那名應召女郎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