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月杉熬粥煲湯的手藝的的確確可圈可點,一鍋雞茸粥吃得慕流云唇齒留香,滿足了口腹之后,似乎原本忐忑的一顆心也略微安穩一點,加之一日忙下來甚是疲憊,寬衣解帶倒頭便睡,再一睜眼已是翌日清晨。
早起自行更衣束發,慕流云打著呵欠走出房門,本以為會看到草果、紅果她們在門口守著,這一出來卻撲了個空,自己房門外竟然空空如也,別說是人,連個鬼影子都沒瞧見。
好不容易逮到了一個掃地灑水的小廝,問他府上的丫鬟婆子都去了哪里,那小廝卻也只是笑,瞄他幾眼便找個借口溜了。
不是,打聽丫鬟跑哪去了,不說已經很過分了,跑掉之前那眼神是幾個意思?
慕流云一頭霧水,正準備去主屋給慕夫人問安,剛巧撞見府上的小廚娘白果急急忙忙朝袁牧他們住的那院跑,打從慕流云身邊經過時竟然都沒有發現自家少爺似的,徑直就過去了。
慕流云一伸手揪住白果的后衣領,把她生生拉了回來:“你個小丫頭,這個時間不在廚房準備早飯,急吼吼干嘛去?”
“哎哎哎,別拉我!”白果掙扎一下,這才發現是慕流云,只好停下想掙脫的動作,“啊,是少爺啊!早飯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您快別拉我,我得趕緊去看看,晚了就看不到了!”
“看什么?紅果、草果她們去了哪里?”慕流云更加詫異。
“她們早就過去了,我這不是忙著做飯,才剛倒出空來么!少爺您快忙去吧,我先走了!”白果是個敦實的丫頭,力氣一向很大,現在又是打定了主意要跑,趁著慕流云一晃神的功夫,掙開他的手一溜煙兒地跑開了。
這是要干什么?慕流云滿腹狐疑。
不過他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在尾隨著白果一路來到袁牧他們留宿的偏院門口,老遠就看到墻邊上墊著腳的,貓著腰的,伸長了脖子的,鬼鬼祟祟、探頭探腦,一眼看過去居然圍了十好幾口子人。
草草掃上一眼,慕流云從那里頭瞧見了家里洗衣服的李嬸,車夫的老婆王家嫂子,還有那一群下至八九歲,上至十六七的丫鬟。
看了一圈,慕流云一眼瞧見貓著腰把臉貼在磚墻上那鏤空雕花小窗前面的草果,于是便無聲無息飄到草果身后,湊到她耳畔,小聲問:“看什么呢?”
草果頭都沒回一下:“看男人!”
這一句話差一點讓慕流云撅個跟頭,頓時感到了一種自下而上、由內而外的屈辱。
瞧瞧!瞧瞧!這像話嗎!一大早上,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大群女人,老的老小的小,趴在偏院的院墻外頭偷窺男人!這話傳出去,慕家的臉都丟光了!
這家里雖說是陰盛陽衰了一些,也不代表沒男人吧?家丁、小廝、門房,都是男人啊!干嘛好像在看什么珍禽異獸似的!
慕家對那些繁文縟節的東西向來不大講究,也主張家中的丫鬟、女工若是心有所屬,便可大膽的爭取幸福,作為東家和主子,慕夫人和慕流云都會盡力提供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