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云沖他擺擺手,佟掌柜便急急忙忙地下去了,沒過多久就拿著一張紙回來,恭恭敬敬遞到慕流云手中,紙上面的墨跡都還沒有干透呢。
“司理大人,買我們家絲綿料子和成衣的,基本上都是固定的那些戶人家,畢竟價格也不算低,尋常人家大體上是舍不得的。”佟掌柜陪著笑臉向慕流云作介紹。
慕流云迅速掃了一眼,那名單上果然都是太平縣里一些有頭有臉的富戶,他一邊看一邊心里犯嘀咕,方才不應該把江謹也跟其他人一并放走了,若是拖著他一起來,這份名單只需要過目一遍,他就能把哪家有年紀相符的女子這件事給理出來。
“整個江州地界,你供這種布料的人家,總共就這些戶,都在這里了,對吧?”他把那紙抖一抖,疊起來,塞進懷里。
本以為佟掌柜會很爽快的應了,沒想到他居然猶豫了一下。
“佟掌柜看樣子還留了個后手?”慕流云似笑非笑,揚起眉毛睨著他。
“司理大人誤會了!我哪里是留什么后手!只不過有一個人,也是我家長年累月供她絲綿料子,只是從來不曾收過她一文錢,所以不知道她算不算是司理要找的人。”
“沒看出來,佟掌柜還是個做善事的人呢!”慕流云戲謔道。
佟掌柜紅頭脹臉,忙不迭擺手:“司理又說笑了!這位少夫人是我店里的恩人,是我們家的女菩薩,要不是她,我這佟記布莊估計早就支撐不下去了,一家老小的生計都不知道該怎么解決,多虧了她給了我織出絲綿的秘訣,我這才生意越來越好的!”
“喲!還有這種好事?”雖然佟掌柜說得滿臉真誠,慕流云卻并不怎么相信,“這位女菩薩可是你家的什么親戚?為何要把這么不尋常的紡織法傳授給你?”
“不是,那位少夫人與我家素昧平生,原本并不相識。”佟掌柜被慕流云前面敲打了幾句,現在也不敢再表現得遮遮掩掩,畢竟自家乳母的案子這么快就水落石出,慕流云功不可沒,于公于私,自己再不吐實也說不過去,“司理有所不知,前幾年,我這鋪子因為錯信了別人,差一點就傾家蕩產。
當時有人跟我信誓旦旦地說,內務府要訂一大批官布,過一段時間,就要四處收蠶絲,這時候誰能提前囤積一些,就能大賺一筆。
剛好內人的娘家那邊便是產蠶絲的,我就動了這個心思,幾乎把所有的積蓄都給拿了出來,囤了許多蠶絲,結果左等右等,根本沒有京城里的人出來收,再去問當初給我透口風的人,那廝翻臉不認賬,說他根本沒有和我說過這等事情!
江州并不適合大量囤積蠶絲,我家在這一帶又算是大布莊,我都用不掉的蠶絲,別家就更沒有余錢接下來,眼看著好好的一批蠶絲就要砸在我手里,全家老少的生計也要斷了,我已經動了將我那鋪子轉兌他人的念頭,就湊巧遇到了那位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