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丫鬟連忙應聲,扭頭就往外跑。
慕夫人有舊疾這事兒,府里的丫鬟婆子大多是知情的,到底是個什么毛病倒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大體上是與腹痛有關,一年當中大約要發作個六七八次的樣子。
見丫鬟跑去買藥了,慕夫人嘆了口氣,回房仔細關好門,一臉心疼地在慕流云身邊坐下,拿茶碗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兒啊,娘叫人買藥去了,你在這兒多呆一會兒,吃了早飯之后,估計藥差不多也煎好了,喝了再出門,莫要叫旁人給瞧見了!”
慕流云有氣無力的點點頭,心不在焉地接過那杯茶喝了一大口,入口才發現茶湯很熱,她被燙得差一點噎住,慕夫人在一旁連忙幫她撫胸口順氣。
打從當年那個對她母女二人有大恩情的接生婆也入土為安之后,整個慕家,乃至整個江州地界里,除了慕夫人和江謹之外,已然沒有第三個知道慕流云是女兒身的了,就連家中的丫鬟、仆從也都不例外。
當年慕家大爺忽然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尋了數月也杳無音信,二房和三房便惦記上了慕家的家產,私下里買通了家中的一個丫鬟,讓她在慕夫人的餐食中下了藥,想要將她腹中的胎兒滑掉,然后順理成章將她掃地出門,將兄長留下的家產悉數瓜分。
也算是吉人自有天相,那日慕夫人因為心情低落,身子也不大舒服,一點胃口都沒有,送進房的飯菜一筷子都沒有動,那丫鬟畢竟也不是做慣了壞事的大奸大惡之人,見慕夫人忽然不動筷子,面色不善,還當是自己罪行敗露,想要連夜跑掉,又被家丁抓了回來。
打從那件事之后,慕夫人就連身邊的丫鬟仆從也一概信不過了。
在慕夫人房中吃過了早飯,果然藥也煎好了,慕夫人讓慕流云喝完了,又讓她把一切都處理妥當,這才有些不大放心的目送她出門去。
雖說這種事情每個月都要有那么一遭,平日里也沒有出過什么紕漏差錯,但是這回家中多了幾個生人,慕夫人的心里面就很難踏實下來。
慕流云又何嘗不是心中惴惴不安,以往她都是小心再小心,或者到了日子尋個什么由頭告個假,在家躲上兩日,仗著平日里也算是功勞不小,每次都沒有碰過壁,這一次偏偏是在無頭女尸的案子剛剛接手,身后還有袁牧跟著,那種滋味,真的是如芒在背。
剛從慕夫人那邊出來,慕流云正無精打采地準備去找袁牧他們,才走到庭院里,沒來得及拐去偏院,就被小五兒堵了個正著。
“爺!不是說好了今兒要聽我給你說說的么!怎么你一大早便跑出去了!”小五兒方才撲了個空,一張臉看上去也有點氣惱,“又不找你討要茶錢點心錢,你躲我做什么!”
“去去去!爺差你那幾個茶錢?!”慕流云沒好氣地哄他,一指旁邊的石桌石凳,“有話快說,有氣快放,爺今兒的事情多著呢,沒空跟你瞎攪合!”
小五兒才出去混了一日,慕流云擺明了不信他能這么快就打聽出什么東西來,估計也至多是些不大靠譜的市井流言,以往每次也都大體如此,只不過小五兒收集這類流言的能力極強,慕流云聽他說那些被收集來的坊間傳聞,就如沙里淘金一般,總能篩出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