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慕流云都沒怎么合眼,翻來覆去,總覺著心里頭有點不太踏實。
過去她只覺得自己那個無緣的爹這么一失蹤,扔了個爛攤子給娘,順帶著還讓自己不得不以男兒身的面目示人,心里終究有點不那么舒服,后來日子一久便也習以為常,心無波瀾。
可現在袁牧主仆三人的到來,將這平靜打破,讓慕流云忽然意識到之前被自己忽略的諸多細節,發現自己未曾見過的父親身上居然有那么多不尋常的疑點。
現在不僅身份可疑,完全不像是一個尋常茶商該有的樣子,就連忽然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失蹤,也同樣透著詭異,讓人浮想聯翩。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消失,每一樁離奇失蹤的背后,都有利益牽扯。
這個道理慕流云處理了那么多的案件之后,可以說是最清楚不過,只不過父親的身份存疑,這被牽扯出來的利益到底是什么,就更加令人毫無頭緒。
這么多年母女二人相依為命,互為彼此的依仗,慕流云很了解慕夫人的為人,她說對當年的事情一無所知,那便一定是真的。
可是假如袁牧真是沖著父親當年的事情來的,自己說一無所知,他會信么?
若是真的知道些什么,被牽扯進去,倒是也不冤,怕就怕自己這樣什么都不知道,卻又沒辦法證明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
慕流云輾轉反側,心亂如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一個能讓袁牧莫名其妙找上自己的理由,也不知這到底是吉是兇,一時之間有些心里發慌。
過去她們母女二人最大的危機是財產,可若是父親的身份真的另有隱情,怕是就不止是破財能夠消得了災的。
就這樣胡思亂想了大半宿,一直到外頭天光泛白,她才終于撐不住,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覺得仿佛才剛一合眼,紅果就在外頭敲門了,叫慕流云起床,說是前一天吩咐來叫的時間到了,還說袁牧他們幾個似乎早就已經起來了。
慕流云眼皮仿佛千斤重,可是一聽紅果說袁牧他們已經都起來了,也立刻就精神過來,一骨碌爬起來,迅速地找了一身衣服換上,頭發用小冠束好,急急忙忙吩咐人到大門口備好馬車,自己則跑到偏院去找袁牧。
別看袁甲和袁乙前一天回來得晚,但是這一大早依舊神采奕奕,面對著呵欠連天,還不敢當著其他人的面大大方方打出來,只能趁人不注意轉過身去,用袖子遮擋偷偷打呵欠的慕流云,都覺得十分古怪。
“慕司理昨日不是和我家大人一同早回來了么?這是……沒休息好?”袁乙問得委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