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家是在距離江州很遠的地方,家境雖不及葉家,也是十分富足,衣食無憂。
生父名叫白棟,是一個布商,為人慈愛善良,仁義厚德,待我娘和我都是極好的,不止如此,他待家中的仆人,店里的伙計,都是極好的。
我本來是可以過著和葉凌蘭一樣的幸福生活,有疼愛我的爹和娘,可是偏偏我家里有那個姓萬的老狗賊,他把我所有的一切都毀了。
萬狗賊本是我生父布行里面的一個老伙計,因為年輕的時候嗜賭,又好逞兇斗狠,所以輾轉了許多店鋪,做過很多份工,最后是我生父看他年紀大了,活兒也越來越難找,又誠心誠意懇求我生父給他個機會,這才雇了他,免得他拿不出錢養家糊口。
打那之后,這萬狗賊便在我家的鋪子里面做了伙計,聽我娘說,他安安分分好好干活兒的時候,還是很勤快的,并且嘴巧,能說會道,一副洗心革面要好好表現的樣子。
我父親心善,見他這么努力,覺得他比那些小伙計肩膀上的擔子都更重,因而格外照顧他,我目前說,就連當初他女兒出嫁的時候,因為在我們家店里的時日尚短,之前欠了一屁股賭債還沒還干凈,還是我父親借給了他一大筆錢作為嫁妝,這才總算把我后來的婆婆給順順當當嫁了出去。”
“如此說來,你們白家對萬老太爺乃至整個萬家都是有不小恩情的。”慕流云感嘆道。
“是啊,所以誰能想到這狗賊竟然如此恩將仇報!”白容用衣袖拭了拭眼角,“我生父當年為了保證布行織染出來的布匹品質穩定,都是定期親自到外地去采買織染所需原料。
以往他都是帶著兩個小伙計一同去,那次又到了出去采買的時候,偏巧兩個小伙計一個剛剛成親,另一個好端端的砸傷了腳,在家里休養,萬狗賊毛遂自薦,說他別看年紀比別人都大,但是身強力壯,可以幫得上忙。
我父親當時也確實是需要幫手,便同意了他的請求,又帶上了一個小伙計,三個人出發去外地采買,這一走就是三個多月杳無音訊。
我生母在家中焦急等待,托人打聽,結果全無半點消息,一直到三個多月之后,一日萬狗賊自己一個人回來,卻是回來報喪的。”
慕流云聽著白容講這一段過往,心中有些戚戚然,雖然那個時候自己還只是一個腹中胎兒,尚未出生來到這個世界上,因而對于父親的失蹤倒也沒有什么特別強烈的悲傷痛苦,但依舊可以從母親的情緒里面體會到幾分。
“是你生父與那個小伙計,雙雙都遭了難?唯獨那萬老太爺好好的,什么事也沒有?”慕流云整理了一下思緒,問白容。
白容搖搖頭:“那小伙計至今生死不明,十有八九也是替萬狗賊背了黑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