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詡自己的速度已經夠快的了,但他抬頭時,媱嫦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密道中。
那八個人并未揚起刀在洞口等她,而是朝著南邊疾馳,生怕耽擱了自己去通風報信一般。
媱嫦提著劍,另一只手里彈出一顆黃色煙丸,隨后便朝著他們離去的方向追去。
血水沿著劍身滴下,在雪地上綻開朵朵紅梅。
媱嫦的步子很快,嘴角還噙著一抹淺笑。
這些人的身份無需多問,但她要捉活的。
前邊有人回頭來看,瞧見她在追,他們立即分散開跑。
媱嫦掏出之前在賭坊暗門里拿來的弓弩,跑在最外側的二人一人膝蓋上便貫穿一箭。
二人跌落在雪地里,雪塵揚起半米便被風吹散。
余下的六個人驚駭不已。他們尚不知道自己留下的暗器此刻成為了媱嫦手里的利刃。不得已,他們又只能聚攏起來,并肩全速往前奔逃,連停頓分毫都不敢。
北風獵獵咆哮,卷起雪霧,極大程度的阻擋了視線。
這樣的境況使那六個仰西暗探狂喜不已,他們看不清,后邊的媱嫦自然也看不清,倒是不必擔心她再用弓弩了。
如此一來,只要他們再跑得快些,把她甩開也不是難事。
媱嫦輕瞇起眼睛,隔著濃厚雪塵連射出六支弩箭。
可憐那幾個暗探,方才覺得逃出有望,便被利箭貫穿了膝蓋。
直至跌落到雪里,他們也沒想明白媱嫦到底是怎么隔著如此厚重的雪霧射中他們的。
一片蒙著夜色的白霧中,他們看到一個女人朝自己走來。
風把她的斗篷吹起,衣袂翻飛,籠罩著清輝好似神祇下凡。那條紅得灼眼的發帶末端綴著一點隨風跳動的溫潤珠光,恰似星辰落九天。
仰西邊陲流傳著一種說法。倘若在夜里瞧見了瑩瑩珠光一定要逃,除了夏日里的螢火蟲,帶著珠光而來的只會是媱嫦。若是來不及逃,那便盡快清理好自己的面龐,免得陽明神見了自己滿面污垢心生厭煩。
此刻,這彰顯媱嫦威名的景象竟成了真。
六個仰西暗探癱倒在雪中,看著媱嫦越走越近。
要逃嗎?
逃得掉嗎?
她能生擒他們的第一猛將都圖,自己幾個,恐怕都不配引起她丁點兒重視吧?
他們當真想錯了。
媱嫦破雪而來,嘴角雖還掛著笑,眼底鄭重卻讓人膽顫心寒。
她從不會輕視自己的敵人,哪怕他們現在已經不堪一擊。
絕望比死亡更早一步到來。
沒有誰真的無畏生死,那些悍不畏死的,只是有更堅定的信仰和更重要的需要守護的人或物而已。
這幾個潛伏在敵國的暗探,他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死期一步步降臨,心已被絕望填滿。
落入繡止府,想痛痛快快的死都是不可能的。
一時怔楞忘記咬破牙里藏著的毒囊,結果就是他們再想自盡都不行了。
媱嫦的手段又狠又快。這樣的事她不知做過多少次,心雖然還沒麻木,但手里的動作卻早已經成了自然而然的習慣。
從他們的牙齒里挑出毒囊,媱嫦用絲帕把它們包好,打算拿回去給宋秋。
這種稀罕的毒物,想來宋秋會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