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起眉頭，道：“我與他自幼一起長大，玉都待我如妹妹一般。”
程聿的嘴角微揚，頷首：“我省得。”
看著他那笑，媱嫦仍舊覺得他必不是這般想的。
不過她實在不想再多言此事，皺了皺眉頭便繞過他走進垂花門。
“我沒事。”
她踏碎一地銀輝，走入蒙舟的視野。
蒙舟的眼睛倏地亮了。
他匆忙抹了把嘴，放下碗跳過游廊圍欄，三兩步沖到媱嫦身前，握著她的肩膀上上下下的打量著。
直到看了一圈兒，真沒見到她哪處衣裳有破損，他這才松了口氣，笑了。
“沒事就好，他們說你去追仰西暗探了，可嚇壞我了！”
“我本想追過去，但程聿下了死令不許我去，我本是無需聽他的話的，不過又怕唐突行事誤了你的差事，萬幸你沒事，不然我非得要悔死了！”
蒙舟笑得燦爛，道完衷腸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竟還握著媱嫦的肩膀。
他的面頰登時便紅透了，忙不迭的收回手，摸著自己的鼻子低聲道：“阿媱，我、我……”
媱嫦倒不在意他方才的舉動，輕笑著點頭：“嗯，你不去是對的，繡止府行事忌諱頗多，你是大理寺的，摻合進來多有麻煩。”
蒙舟覷著她的神色，見她沒有生氣模樣這才長舒了口氣：“嗯，對、對！”
他有些結巴，匆忙避開了媱嫦的視線，垂著眼睛道：“時候不早了，你早些歇著，我、我先回了。”
“好。”媱嫦點頭，“早些睡。”
“好。”
蒙舟一步三回頭的往外挪，與程聿擦肩而過時，他低聲提醒他：“阿媱折騰了這大半夜，你可不許再讓她深夜出去了！”
程聿看都沒看他，慢條斯理的往里走，只扔下一句：“不送。”
蒙舟腳步一滯，險些自己絆著自己。
這廝，總有氣死他的法子！
程聿沒理會他，徑直走到媱嫦身旁，與她道：“進來用飯。”
“嗯。”媱嫦隨口應下，與他一道進了大殿。
折騰了這般久，她的確是餓了的，不過她還有比吃飯更重要的事情要與程聿說。
“抓住了十三個，都是仰西暗探，六處的暗探正把人往回帶，我沒等他們，想來司丞教導出來的人做這樣的小事必定不會有所疏漏。”
媱嫦把手爐放到桌上，望著程聿緩聲說道。
桌上擺著清粥小菜，還有一碗冒著熱氣的甜湯。
“先吃飯，不急。”程聿輕點了點桌面，示意她先吃東西。
媱嫦一邊坐下一邊說道：“在京安城里發現了十余個仰西暗探，這事還不算急？”
“這樣的暗探每個月都要揪出來幾個，這次不過是多了些而已。”程聿垂著眼睛道，“他們所圖為何我大致猜得到，你不必多想了，吃過飯回去好生歇著，明日可不會太清閑。”
“好。”
媱嫦終于拿起了筷子。
她捧起碗，眼神卻不自覺的往程聿身上瞟。
程聿拿了本閑書翻瞧，翻過一頁，他道：“好生吃飯，看我做什么？”
媱嫦手里的筷子碰到了碗沿，發出一聲脆響。
她紅了臉，垂眸不再看他，大口大口吃完了碗里的粥，放下筷子道：“那我先回了，若有事再去喊我便是。”
程聿又翻過一頁紙，淡然道：
“安心睡，天塌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