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褚頭又有些疼,一手扶著額,皺眉不語,明明近日服藥,感覺快好了。
蕭貴妃起身準備宣太醫,卻被贏褚拉住。
“不用找太醫。”贏褚說道。
如今東宮出了事,身陷囹圄,若是皇帝也身體不佳,只怕有心人更是會得寸進尺。
蕭貴妃只好坐下來,說道:“陛下想如何處置淑妃?”
”賜死吧。”
輕飄飄一句話,頃刻間便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
蕭貴妃有些猶豫:“淑妃還養育了三皇子,若是賜死,三皇子...”
贏褚皺眉,定定的看著蕭貴妃,說道:“顯兒是你的兒子。”
蕭貴妃咽下后面的話。
當晚淑妃自戕于甘露殿的消息在宮中傳開。
一根白綾結束了自己短暫的一生。
幽閉于東宮的太子聽聞此事后,整整三日滴水未進。
嬪妃自戕是大罪,
荀家是朝中清流世家,得知女兒的噩耗,荀家老太爺帶著族中老少,在宮門外跪了整整六個時辰,方才被贏褚的一紙圣旨請了回去。
淑妃與太子私通的事情被贏褚嚴令不準泄露,故而滿朝只以為是淑妃娘娘善妒溺殺了宮女。
太子已經多日未曾上朝,朝中隱隱有些不好的猜測,陛下卻遲遲未說要如何處置。
鄭妃正在給院子里的芍藥澆水,這幾株芍藥是前日鄭妃母家兄長專門派人從洛陽運來的,一同運來的還有五箱洛陽的土,說是這花嬌貴,不是洛陽土不活。
“這世道,花比人嬌貴。”鄭妃心情頗好,看著開得正好的芍藥,說道。
如意諂媚的笑道:“都是娘娘福澤庇佑,再嬌貴的花也開得好。”
鄭妃斜睨了一眼如意,懶懶的問道:“這些日子,陛下都在做什么?”
如意回答:“陛下下了早朝,就在宣室殿中披折子,這些天招幸了幾個美人。”
鄭妃“哦”了一聲。
如意想了想,說道:“負責幾個美人起居的是李玉,那孩子年紀小,進宮沒幾年,當初他爹娘和妹妹快餓死,是娘娘的父親救了他們。”
“一有什么情況,便回來稟告娘娘。”
鄭妃點頭,片刻后看向院中一間半開的窗戶。
贏栩的書房靠著院落,打開窗戶,可以看到書房內的情形。
贏栩正在念書。
“南方有鳥焉,名曰蒙鳩,以羽為巢,而編之以發,系之葦苕,風至苕折,卵破子死。巢非不完也,所系者然也。西方有木焉,名曰射干,莖長四寸,生于高山之上,而臨百仞之淵,木莖非能長也,所立者然也。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與之俱黑。蘭槐之根是為芷,其漸之滫,君子不近,庶人不服。其質非不美也,所漸者然也。故君子居必擇鄉,游必就士,所以防邪辟而近中正也。
物類之起,必有所始。榮辱之來,必象其德。肉腐出蟲,魚枯生蠹。怠慢忘身,禍災乃作。強自取柱,柔自取束。邪穢在身,怨之所構。施薪若一,火就燥也,平地若一,水就濕也。草木疇生,禽獸群焉,物各從其類也。是故質的張,而弓矢至焉;林木茂,而斧斤至焉;樹成蔭,而眾鳥息焉。醯酸,而蚋聚焉。故言有招禍也,行有招辱也,君子慎其所立乎!”
鄭妃和如意靜靜聽著,鄭妃悠悠的嘆了口氣:“過不了多久,栩兒也要搬出宮去了。”
二殿下贏栩已滿了十六,一般這時候的皇子,都已經要開府建牙,成家生子了。
最近鄭妃時有留意,看遍京中貴女,原本想著能和長公主攀親,沒想到近日傳出昭仁郡主和李家正在議親的消息,只好重新再物色其他人選。
裴家的小女兒和張家的女兒倒是不錯。
趁著如今太子失勢,正是栩兒在陛下面前露臉的好時機,趁著此時結一門有助力的親事也是不錯。